“你说你很喜欢这部剧。”夏德里安拧了拧脖子,关节爆出一阵乱响,道:“那你还记不记得第五幕的台词?”
夏德里安拍拍手,仿佛要拥抱对面的人似的张开双臂,像站在舞台上那样念诵道:“来,来,拉维妮亚——”*
约翰猛地爆出一声呐喊,直直地撞向夏德里安!
夏德里安大笑出声,猛地扭头,看向玻璃之外。
会议室中的所有人都被他那一瞬间的眼神慑住,连上将都重新握住了酒杯。
下一秒,夏德里安突然将左手插入中,五指用力,像要撕掉什么东西似的,把一大块头皮拽了下来!
会议室里立刻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地上并没有血,他定了定神,这才意识到,夏德里安并不是真的撕掉了头皮,他是在脸上做了伪装——
竞技场内,暴雨般的红从夏德里安的后背倾泻而下!
他高声道:“塞住他们的嘴,别让他们对我说话,我要叫他们听听我有些什么惊心动魄的话要对他们说!”*
暴君般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你们这恶人啊!”*
夏德里安一把拽住了冲过来的约翰,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拽住对方的,那需要巨大的力,他抬起膝盖,重击对方的腹部,令人牙酸的骨骼爆裂声从喇叭中传出,同时响起的还有夏德里安慷慨激昂的台词——
“听着!恶贼们!”*
夏德里安完全无视了约翰的反击,这个方才还能和他打成平手、甚至对他造成伤害的对手突然变得像瓷器一样脆弱了,他捏住对方的肩,咔嚓一声,直接掰断了对方的骨头。
约翰出咆哮,夏德里安笑着看他挣扎,用暴君般不容置疑的语调说:“我要把你们的骨头磨成灰粉,用你们的血把它们调成面糊!”*
接着他用同样的方式掰断了对方的左臂和右臂,“再把你们这无耻的头颅捣成了肉泥——”*
然后他把手底下的人拎起来,强迫约翰和他面对面站直,抬脚踩断了对方的一双膝盖,“裹在伴着骨灰的面皮里面做馅饼!”*
他把手中完全失去行动力的家伙丢在地上,一脚踩上他的胸膛,“叫那淫|妇!你们的猪狗般下贱的母亲,吃下她亲生的骨肉!”*
会议室中,几乎所有人都苍白着脸,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夏德里安将绝对的暴力施加在约翰身上,红如熊熊暴雨,如狂风中燃烧的火。这一刻所有人都想起来了,六年前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莉莉玛莲是个什么样的暴君,是的,弗朗西斯科·夏德里安是个当之无愧的暴君!
竞技场里,夏德里安满脸都是血,他抬头看向玻璃之外,有人甚至被他的目光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夏德里安哈哈大笑地指着坐在地上的那人,高声念诵台词:“你们这些满面愁容的人们!”*
“你们这些满面愁容的人们!罗马的人民和子孙,巨大的变乱使你们分裂离散,像一群惊惶的鸟,在暴风中四散飞逃;啊!让我教你们怎样把这一束散乱的禾秆重新集合起来,把这些零落的肢体团结为完整的全身;否则罗马将要自召灭亡的灾祸,那曾经为强大的列国所敬礼的名城,将要像一个日暮穷途的破落汉一样,卑怯地结束她自己的生命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没人说话,但是几乎每个人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夏德里安无疑有着绝对的台词功底,以压倒性的气势将所有的情绪爆出来,有如疯子站在台上演戏。他的声音从喇叭中喷涌而出,像剧烈的岩浆,一遍遍洗刷着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在看着玻璃后,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
在以巨大的情绪念完一段台词后,他像是累了,深吸一口气,挪开脚,把地上死狗般的家伙拎起来。
他拖着完全失去行动力的约翰,慢慢走到玻璃面前。
会议室中有人被吓得想要后退,死死地靠着椅背。
夏德里安把约翰往前一丢,这人的脸直接砸在了玻璃上,他的嘴被夏德里安打烂了,外翻的牙床狰狞地对着所有人。
满玻璃都是血,丝丝缕缕地流到地上。
夏德里安坐了下来,他坐的位置距离玻璃很近,每个人都清楚无比地看到了他那头燃烧欲烬的红,那实在是过于耀目的红,几乎和玻璃上约翰流下的鲜血融为一体。
血在流淌,不停地流淌。
夏德里安抬起头,看向玻璃之外,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念诵道:“为什么把怒气藏在胸头,隐忍不呢?我不是小孩子,你们以为我会用卑怯的祷告,忏悔我所做的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