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见他第一眼,不由想起唐明隆来。
“回国舅爷,这位沈公子,乃是圣上下旨宣传见之人。”
青年听得这话,下巴又昂起几分,轻蔑说道:
“沈公子?那便是个白身?也配得入宫面圣?”
说到此处,便不再将目光放在沈铭身上,似乎多看一眼,便辱没了自己身份一般。
也不多留,瞟了周端一眼,径自走开了。
“又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沈铭心中默默评价。
周端亦是无奈,领着沈铭继续前行。
“周公公,据我所知,皇宫内院如非圣上传唤,不得有男子入内,我瞧方才那人独自游走,对这宫内甚是熟悉,显是来过许多次了,莫非是因那国舅身份?”
周端本就对沈铭映像不错,又收了他银钱,瞧得四下无人,悄声说道:
“是,也不是。”
便将其中原委道出。
青年唤作陈宇轩,乃是当朝陈贵妃胞弟。最是纨绔,常借探望姐姐名头,来这皇宫院内。
按说即便是国舅,这行径也极为不妥,不合规矩。
可他与陈贵妃乃是太后胞妹所生,很得恩宠,便没做太多计较。
周端许多话自不会说透,含含糊糊,有用信息却不少。
沈铭深觉之前银钱使得值当,记在心里。
到得一间偏殿,门匾书着“”,端庄大气。
周端将沈铭留在外面,绕开偏殿,去了前方主殿通报,过了片刻回来。
却是天子还有事情处理,让沈铭等候,便就近带入招德殿内。
周端在一旁相陪,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不一会,入得个人来。
沈铭正坐着,抬头一看,竟又是那陈宇轩。
“阴魂不散?”沈铭暗自腹诽。
吴太后本是民间女子,通过秀选入得宫中,自有番境遇,一路走来虽未当得皇后,所生皇子,却最终成了九五之尊。
她幼时曾有一胞妹,因自小家贫,遇了灾荒失散。
得了权势后,想念亲人,朝中自有能人相助。
竟真替她寻到失散多年胞妹,已育有一子一女。
吴太后对这两个后辈疼爱,便做主撺掇婚事,将侄女许给儿子做了贵妃。
陈宇轩幼时家贫,如今富贵,却最瞧不上贫苦百姓,很是嫌弃。
自负国舅身份,时常来这深宫内苑,所为还是求得官职。
大新对内宫干政,极为防备,陈宇轩不学无术,吴太后亦无可奈何。
他此次又奔着官职而来,皇帝眼下有事,如何会理他?
驱赶到此处候着,又与沈铭遇上了。
他未被太后寻回之前,是家中嫡子,虽然穷苦却被溺爱,养成阴戾性子。
成了国舅之后,更是不学无术,胡作非为,还未吃过亏,如何会将沈铭放在眼里?
方才面圣受阻,本就呕着气,进得偏厅,又看到沈铭,心想对方一个白身也能面见天颜,心生不忿。
便存了为难的念头。
迈着步子来到沈铭附近,倨傲朝周端说道:
“你这奴才好不晓事,这“招德殿”乃是天子召见异国使臣之地,你如何将一个身无官职之人,带到这里歇息!”
“也不怕乱了规矩,折损天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