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温欢喉管尚未咽下的食物,凝固成一颗沉甸甸的巨石,冰冷下坠,直直坠入无底深渊。
她竭力控制住想望向谢隽辞的眼神,攥紧筷子,戳着碗里的粥。
低垂的视角,闯入一片碳灰色西装衣摆,沿桌边闪过,随着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远去。
这世界上大部分男人是一页浅薄的纸,有阅历有深度的是书,再稀缺一些,能抵抗基因掠夺性,打心眼尊重女性的是传世名著。
谢隽辞不在这个行列。
他是深渊。
刮着寒刺入骨的罡风,积着不可测量的黑暗,黑暗里全是要命的刀锋。
不用跌进去,就这么立在边缘,已叫人千疮百孔,死无葬身之地。
早餐后,佣人告诉温欢,谢父在书房等她。
温欢上楼走到书房,门是开着的。
谢父正抱着谢母宽慰,“你太悲观了。你也看见温欢昨晚回来,是带了行李的,说明那几天她确实在跟白家那孩子住。”
“而且温欢从小在豪门长大,什么事会导致什么后果,她门清,真跟隽辞有什么,那是万劫不复。况且她才二十二岁,大好的年华,哪舍得废了自己一生。”
谢母被安抚住,退出谢父臂弯,瞥见门口温欢。
猝然间,谢母眼睛风雨欲来,却很快冷森森稳住。
一字不发,沉默越过温欢出门。
谢父在书桌后坐下,温欢反手掩上门。
“家里最近不太平,你应该察觉了。”谢父示意她往前站,“父亲想问问你的想法。”
温欢立在桌边,隔着一张书桌,她神色恭敬而诚恳,“我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父向后靠进椅背,目光在她脸上停驻许久,突然口吻遗憾。
“温欢,你真的很聪明。有你这份聪明,就算跟谢家没有血缘,我也会培养你。在谢氏飞速扩张的时候,你能大施拳脚,经理,副总,地区总裁,进入董事会,菲菲资质不如你,将来得到的也不会有你多。”
温欢垂下眼。
谢父,“可如今不行了。有些话,如果父亲直白揭穿,那你太难看了。所以今天父亲只字不提,只想问问你,喜欢北方吗?”
温欢清楚,这是要谈远嫁了,而且谈的很有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