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皇帝看过了之后,脸上微微一笑。
后宫之中,先前仙草自然听了动静。
她倒是并没有格外担心禹泰起,毕竟禹泰起身经百战,仙草最担心的自然是徐慈。
可她也知道赵踞日理万机的,且也必然为了此事而筹谋,又要应对外头的大臣们,又何必再添他的烦恼,所以镇日只料理六宫之事,尽心照看拓儿跟怀敏,对此事竟只字不提。
那日拓儿下了学回来,陪着怀敏玩耍的时候,仙草在旁边怔怔地呆,等回过神来,拓儿却已经拉着怀敏依偎到了自己怀中。
仙草以为他们累乏了,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才要叫带了去歇息,拓儿仰头看着她道“母妃是担心舅舅吗”
仙草一怔,然后摇了摇头她虽担心“舅舅”,但拓儿却不知道徐慈才是他真正的舅舅。
拓儿想了想“父皇也说舅舅坚若磐石,不必担忧,那母妃担心徐师傅吗”
仙草这才诧异笑道“你又知道了”
拓儿道“母妃放心,徐师傅不会有事的,父皇派了很得力的人跟着徐师傅呢。”
仙草愣神“真的吗”
拓儿点头道“那天父皇让颜指挥使叫了镇抚司的锦衣卫精锐进内,我知道是给徐师傅随身带着的。”
仙草虽然并没有听赵踞说起这些,但是拓儿机警非常,既然他这样说,自然可信。
欣慰之余又觉着无奈原来皇帝的确暗中做了安排可为什么这些事他都不跟自己说呢。
果然,在此之后,很快夏州方面又传了消息西朝的内乱已经平定。
萧太后给亲信们所救,大将军李原凛跟大公主联手逼宫,一番厮杀之后,小宁令走投无路,自尽而亡。
此后萧太后病倒,于病中下旨,让大公主改嫁给了左将军李原凛,如今西朝的政事却握在了大公主的手中,而夏州跟西朝以及域外各国的商务之事,畅通无阻。
是日黄昏,赵踞特来紫麟宫。
殿内暖意熏熏,怀敏腻在身边,先前睡过去了,仙草抱着孩子,也正朦胧里有几分困意,忽然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气,便知道赵踞来了。
她睁开眼睛,果然见皇帝立在桌边上,问道“要睡怎么不去榻上”
仙草怕惊动了怀敏,便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赵踞笑道“有好东西给你。”
仙草起身“是什么东西还要特意送来”心里还以为他不知又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宝物之类,给自己开心的。
又想到他为了夏州的事情殚精竭虑,还暗中派人保护徐慈便向着他微微一笑。
赵踞探手进袖子里,掏了一会儿,竟拿出了一封信,向着仙草晃了晃。
仙草原本不知道,定睛看时,却见封皮上的字迹很是熟悉,仙草惊喜交加,脱口道“是哥哥的信”又忙捂住嘴。
她怀中的怀敏呢喃了声,皇帝忙回头叫了奶嬷嬷来,小心翼翼地把这孩子抱走了。
仙草已经迫不及待“快给我看看。”她要起身,腿却有些麻了。
赵踞看着她脸上乍然出现的喜悦灿烂笑意,一边递信给她,一边扶着“人家说,肯爱千金轻一笑如今朕才知道,让你真心的笑一笑可也很难。”
仙草顺势靠在他怀中,握着信,喜不自胜“什么时候得了的”
赵踞道“自然是今日才得了,要是前些天得了,难道朕敢拖延到现在才给你”
仙草含笑白了他一眼,忙拆开信封,打开信看去。
徐慈在信上先报了平安,又将自己在西朝的经历以及如何平定等等都告诉了,让她放心,又说了想念她跟两个孩子等等话,虽然言辞克制,但字里行间却也透着浓浓的眷恋之意。
仙草看了又看,双眼已经朦胧了,把信贴在胸口,喃喃道“太好了。真想哥哥快点回来。”
赵踞从背后将她轻轻拥入怀内,道“要有一天朕也跟他们这般离开了你,半晌不回来,你可也是这样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
仙草忙定了定神,把信折起来放好,才含笑说道“你倒是也得肯啊。”
皇帝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宫,上次为了她,才破天荒地离开皇宫,出城往夏州走了那一趟。
如今她在身边他连放她出宫一趟都为难的很,更是绝对不许两人分开的,如今却又说这话。
赵踞笑道“朕果然不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底要你总是守着朕,朕也守着你才好。”
这些日子皇帝虽成竹在胸,一力挡住了那些要求出兵的大臣们,但心中自然也有些不安,毕竟西朝的事情敏感而又瞬息万变,虽然相信徐慈跟禹泰起,可是皇帝仍是捏着心。
虽不怕交手,但是只烦恼若开了战,那先前筹谋好的交易通商自然又搁置了,毕竟打仗容易,但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人心,经过此事自然又要浮动。
直到今日禹泰起的亲笔信传到,徐慈也报了平安,才总算定了神。
此刻身心放松,赵踞深深呼吸,嗅着仙草鬓边的香气,百感交集,便喃喃道“阿悯,朕有你真是几世修来的。”说话间,便轻轻地亲吻下去。
仙草听着这句话,心中却好像荡起涟漪,便微微闭上双眼,任由他施为去了。
不知不觉中,徐慈跟禹泰起已经去了夏州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