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日里,他也没机会仔细观察旁人头上都戴了些什么,记不真切究竟是何人之物。
他心生一念。
拿出帕子当做要掸泥土一样弯下腰去,借着擦鞋的契机将簪花捏在手心里。
面上漫起笑。
原来裴容并非是独自在这安眠,而是……夜会佳人呐,他倒想看看,能将不近女色的容王迷倒之人,是这宫里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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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宴铭请了德高望重的道长,为已逝先皇开坛做法。
结束后,宴青绕到皇族女眷那边,却见此地只余宴时锦一人。
他和宴时锦的关系虽不算亲近,却也过得去,加之他向来对好看的人揣着几分好感,心想着他同这妹妹也许久没好好说说话了,便噙着笑走去,拍了拍她的肩。
“四妹妹,你怎的还不回去歇着?”
此刻未到用膳的时辰,新帝见大家劳累,特许上午法事后可以回去休憩半个时辰。
宴时锦似是正在发呆想什么事情,被他这样的突然出现,狠狠给吓了一跳。
“五皇兄……有事找时锦么?”
乍一对上宴时锦那双有些湿漉的眸子,宴青竟有一瞬的失神。
法事现场,难免会有烟雾环绕,大家都被熏得面色不佳,可宴时锦却不是。
除了眼下微微有些泛青,像没睡好之外,肌肤仍是吹弹可破,眉眼里似含着春意一般生动。
宴青笑着道:“皇兄没事就不能找我们的小时锦么?”
以前看宴时锦,美则美矣,却少了一种女子的风
情,叫人总觉得她是个稚嫩的小姑娘。
现下却是不一样了。
她一双黛眉似蹙非蹙,身上也多了分沉静收敛,没了那股子嚣张跋扈之气后,果然更女人些。
“皇兄哪里的话?时锦陪皇兄去那边坐会?”
宴时锦在迎春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这两日来跪得太多,她这膝盖很有些肿胀,迎春小心翼翼地很是给她捏了一番,放才见她迈开步子。
宴青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和愧疚,“好,四妹妹如今倒真是懂事了,皇兄竟都不如你吃得苦,听说昨儿个你在殿中祈福,待到很晚才回去,当真是有孝心。”
宴时锦扯出一抹苦笑,语气低落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就算我现在做得再好,再懂事,又有什么用呢?父皇已经走了……做再多,都不过是图个心中安慰罢了。”
宴青本也不愿提起这伤心事。
为了缓和气氛,他忽然想将昨夜碰见之事,当个趣闻说给宴时锦听。
于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在附近后,神神秘秘地从衣袖里掏出那支簪花,递到宴时锦面前。
“好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宴时锦凝眸一瞧,登时脑中警铃大作。
这不是她昨日里佩戴的簪花么?怎生落到宴青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