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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延和殿里的思考（第1页）

睡个午觉，调整情绪，还是回到现实中，现在是熙宁二年9月初。均输法已经施行，千夫所指的青苗法本来也快施行，现在被自己喊停。富弼快离职了，王韶也开始了河湟开边，明年横山防线将会开始主动进攻，南方交趾开始逐步试探性侵犯广西，宋辽有关重新划定边界的争议也会提上日程。这些都是大事，既然已经知道历史的进程，就必须提前布局。

治平四年、熙宁一年都出现了财政赤字，今年看来也不妙，不然历史上的赵顼也不会不顾一切用王安石开始捞钱。财政赤字的原因有众所周知的“三冗“，这只是开支过大的原因，也不可能迅解决，一刀切就会兵变和怠政。另外的原因就是宋朝的收入政策，历史书里告诉我们宋朝重商，所以商税是财政收入的大头，实际是有问题的。宋朝重商重的是官营经济，就是说朝廷喜欢上做生意，财政收入里很多都是经营利润。所谓榷盐榷酒榷茶实际上很大部分是经营利润。官营经济两大特点，一是利用朝廷权利最大限度垄断，就像榷酒制度，一切酒曲都是朝廷生产与销售，民间不允许存在任何空间；二是涉及行业无所不入无孔不入，夸张一点，三百六十五行朝廷做了三百行。朝廷做生意、皇室做生意，军队也做生意，官员及其家属也能做生意，会做生意的官员名其名曰”理财高手“。这是畸形的国家商业状态，畸形官营经济的缺陷实际就是垄断的缺陷（缺少选择、价格奇高、缺乏创新）再加上成本奇高、管理人员尸位素餐，最终加大百姓的负担和成为朝廷的累赘。最后庞大的从业人员导致朝廷进退失据，丢之被造反，留在手上徒增烦恼，还不如一鸡肋。

要布局先想如何破局？

还是先做生意吧，还是做生意来钱快，有权力、有本金、有资源，做什么生意？钱生钱吧，金融！这个来钱快。

昨天拒绝的青苗法，今天又决定重启啦！！！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王安石的私德是没有问题的，他的变法手段却乏善可陈，就一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肯定是行不通的。反对的贬谪，到了地方同样反对，支持的就重用，导致进来的变法者投机分子也多，怪不得反对派老是以私德为理由攻击。

但已经作为皇帝的新赵顼不这么想，王安石有孩视自己的态度，比如一开始在《本朝百年无事札子》说什么承平期间皇帝成长于宫女太监身侧，言下之意就是嘲讽我缺乏见识嘛？比如遇到反对派就立马要求赵顼贬谪，没有商量的语气，做事极为霸道。但现在的赵顼已经不是那个年轻气盛，见识不足的赵顼了。你别再在我跟前蹬鼻子上脸了。

我不会再无条件无休止地驱逐反对派了，相反我要留下他们，一是为了避免他们去地方上或者退休回家后还阻止变法，天高皇帝远，留在身边好控制。还有就是要制约一下王安石，有些变法确实带来太不好的影响。最后就是让所有人看看我这个赵顼是如何在这个即将面临乱世的大宋里，如何众横捭阖，如何指点江山的。

赵顼心中制定了一些策略：

指导思想是先易后难，缓缓而行。具体方案有：

第一，内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苦口婆心，威逼利诱，即使不支持也让其做到不反对；

第二，外部：修复对辽关系，努力达到历史最佳水平。低成本制约夏国，不动大规模战争；

第三，裁减开支，提倡节俭，裁减赏赐，做一个小气的皇帝；

第四，清理亏损的官营工场，卖变钱；

第五，以创新作为第一生产力，建立科研中心，加大研的投入；

第六，暂时想不出来了。

……

“那个张若水，你去把王元泽请过来，就说朕有重要的事请咨询他。”

王雱现在的职位是崇政殿说书，与皇帝接触的机会比较多，谁都知道他也是变法派的核心人物，把他放在皇帝身边王安石也是有私心的。赵顼可能也有，无非是展示变法决心及与王安石表示亲近。

赵顼心想，王安石作为拗相公，听不去所有人的意见，但作为自己的儿子应该是能听进去的。今天找王雱过来一是了解下大宋的财务状况，另外就是要策反他，让他变成自己人，虽说疏不间亲，但也只是为顺利变法而多多劝阻而已。

看着王雱走进殿门，赵顼挥一挥手大声道：“元泽，你来啦！”

吓得王雱赶紧见礼，看着王雱紧张的表情，赵顼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虽说像那一世领导装着亲切的率先打招呼，但在这里可能还真行不通。

也就不赐座了，开门见山：“元泽，有些事情我想向你问问。”

王雱松弛一下稍有疑惑的脸：“臣知无不言。”

“现在朝廷这几年财政状况到底如何？说说具体的数字，你跟我说实话。”

“陛下，今年的尚未统计，今年已经动用了皇室的内藏库了，据悉里面的钱粮是要为兴修水利准备的。前几年很不好，治平二年朝廷亏1572万缗，治平三年进出相抵，治平四年亏1ooo多万缗，熙宁元年进出相抵。”

“这是个烂摊子啊”赵顼心里想着，立刻问道：“朝廷收入不可说不丰，那大头的支出在哪里呢？”

“回陛下，第一是军费开支，大约占了八成左右；第二是赏赐，第三是官员俸禄，这三者基本上就耗费一空了。”

赵顼心想，那还玩什么呢，裁赏赐全体反对，裁俸禄罢工，裁军费造反。刚刚下定决心了，既来之则安之，做好这个大宋皇帝。以前想过当皇帝的美好，却从未想过当皇帝的困难。

就在赵顼思考的空当，王雱也在想，皇帝失忆了吗？这是情况他都是清楚的啊。

“元泽，是这样的，我思考了青苗法的可行性，有些新的想法，你回去后跟王参政说一声，咱们抽个时间尽快定下来吧。”

王雱答应后就退下了，看着王雱离去的背影，赵顼都忘记策反这一回事了。

糟糕的财务状况形成的压力和那一世的房贷可谓一模一样，每天早上醒来1ooo人民币就没了。现在按照这个开支每天早上醒来那是将近2o万没有了。灵魂穿越了时空，却依旧逃离不了金钱的束缚，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现在能做的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想过做一个庞氏骗局，不难但后果严重就放弃了，青苗法的钱没那么快回，支出项不减反增，其它措施见效也慢，快的只有卖东西了，卖什么呢？

公田全国大约1oo万顷，除去弓箭手屯田、学田、职田、牧地还剩7o万顷左右，问题是这里面还有荒地，卖不动，能卖的卖了就没有租课了。铁了心卖的话，穷人买不起，富人又不想卖给他。无解！

马监占地约1o万顷，现在也不知道养了多少马？本来就缺马，这个赔钱货关了卖了都是不行的，实际上卖掉地辞去人，纯买马是最合算的。但现在做不了；无解！

榷盐榷酒榷茶，想都不要想，已经榨的一滴油水没有了，无解！

只有制作铜钱了，货币理论知道一点，但不会算啊，到底制多少？制多了怕通货膨胀，纸币不用想，想死得快点就开印吧。暂时无解！

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去你的！这皇帝能不能不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