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看着他,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三哥,对不起,我该早一点来看你的。”
唐安杰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低声说,“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老太太牵着唐果的手,一迭声说,“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唐安杰上前,默默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自行车,“大哥跟大嫂一早就回娘家了,要是知道你回来,大哥不定有多高兴呢。”
不用说,大哥是真心疼她。只是,在牵涉到跟唐美琳切身利益的时候,不管是大哥还是三哥,抑或奶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也许,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一面吧。
唐果走进院门,看到院子里木然站着的唐大海和冯翠娥,上前叫了声“爹,娘!”便把手里的一个网塑料网兜递了过去。
“这是我妈替你们准备的。”
冯翠娥接过,脸上却闪过一丝怨毒,“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一瞬间,唐果有一种想把网兜夺回来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只装没听见。
从自行车后座取下另一个塑料网兜递给老太太,她才低声说,“奶奶,这是我妈给您扯的一截布,你拿去找裁缝替你做一套衣服。这些糕点和水果也是我妈买的,你别舍不得吃,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买来。”
老太太的一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还给我做新衣服,你妈这么破费,我怎么好意思。”
大过年的,老太太身上的衣服还补丁叠着补丁。想到在省城军区大院养尊处优的乔家奶奶,唐果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心里叹息,嘴里却说,“奶奶,这是我妈的心意,你就别客气了。我是你孙女,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这个孙女我算是没白疼。”
老太太嘴里念叨着,紧紧抱着唐果带回来的礼物,蹒跚着走进了屋子。
唐果走到唐安杰身边,低声说,“三哥,对不起!年前乔家的爷爷奶接连生病,我昨天才从省城赶回来,没来得及替你和大哥准备礼物。”
二哥这个时候不是在家里睡懒觉就是在牌桌上混,所以,唐果压根就没考虑过他。
唐安杰此刻已经恢复了镇静,只淡淡地说,“只要你好好的,礼物不礼物的,并不重要。”
唐果动了下嘴唇,终于艰难地说,“三哥,最近,你有没有去过,小河坝那边。”
说是放下了,她还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消息。
唐安杰不知道如何回答,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去小河坝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唐果咬着嘴唇,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他已经跟他的未婚妻结婚在一起了吧。”
明明沐青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要跟从前的未婚妻复合。只是,午夜梦回,那些美好的回忆仍会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心痛得不能自已。
此刻,她紧紧绞着衣角,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安和焦虑都绞碎一般。
唐安杰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心都快碎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才吃力地说,“既然他已经作出了选择,你就放下吧。往前看,一定还有更好的人在前面等着你。”
唐果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去想我们曾经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