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桂花酒,這也是御膳房送來的。
狗皇帝還挺貼心的,她前天才想著純天然的桂花酒挺好喝的,這兩天桌子上都有桂花酒,今天還送了一壺過來,夠她喝兩天了。
抿了一口酒,她拿起筷子便聽瓜瓜說:【太后帶著懷遠候他們到了。皇帝正在陪安嬪用膳,宿主要吃瓜嗎?】
唐詩眼睛冒光:【吃,用瓜下桂花酒就挺不錯的。】
承乾宮,暮色降臨,一盞盞暖黃的宮燈掛起。
天衡帝淨了手,坐在膳廳中安靜地用膳。
安嬪坐在他對面,一粒一粒地數著米飯,心裡直打鼓,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差點跪下來磕頭認錯。
「太后娘娘駕到。」
太監的聲音驚得安嬪蹭地站了起來。
天衡帝緩緩放下筷子,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愛妃今日為何如此緊張?」
「沒,沒……」安嬪連連否認,有些搞不懂皇帝了。
他沒有聽到後續就一點都不著急,也沒懷疑過她嗎?那麼大的事,皇上為何如此淡定?就連她心底也是好奇得緊。
但不等她想清楚,太后已經帶著懷遠候等人進來了。
看著還未撤走的飯食,太后淡淡地說:「哀家來得不巧,打擾了皇上用膳。」
天衡帝行禮道:「母后哪裡的話,是兒臣不孝,這幾日太忙了竟沒去給母后請安。母后用過膳了嗎?若是沒用,兒臣讓御膳房再準備一些母后喜歡吃的,兒臣陪母后用膳。」
「不用,哀家在萬壽宮吃過了。你繼續用膳吧,哀家在御書房等你。」太后擺手拒絕。
天衡帝上前扶著她的胳膊:「兒臣也用好了,不知母后這個時辰前來有何事要吩咐兒臣。」
說這話時,他陰翳的視線掃了一圈站在門口的懷遠候一眼,目光銳利,很是不悅。
太后沒說話,直到走進了御書房坐下後,她才緩緩道:「聽說皇兒今日狠狠訓誡了懷遠候他們?」
天衡帝恭敬地站在一旁:「兒臣與懷遠候意見相左,是發生了一些矛盾,不過兒臣以為已經解決了。懷遠候可是還有意見?」
最後一句話是問懷遠候的。
懷遠候雖有太后做依仗,但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太放肆,他跪下懇求道:「微臣不敢。微臣的嫡子今天一大早正巧去了東城辦事,如今被關在了東城,孤零零的一個人,微臣實在是不放心。微臣就這麼一個嫡子,求皇上開恩,放他出來。賭坊離林常兩家甚遠,他定然沒感染上鼠疫。」
太后也跟著幫腔:「皇上看在懷遠候一片愛子之心的份上,就通融一下吧,法不外乎人情,懷遠候就這麼一個嫡子,咱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但天衡帝不為所動:「母后,懷遠候疼惜自己的兒子,洪國公一把年紀也愛重自己的孫子,還有眼前諸位大人,都有各種理由想從裡面撈人,這個口子一旦開了,那封閉東城,消滅鼠疫就成了一句空話。若是鼠疫在京城肆虐,死傷無數,兒臣將成為千古罪人,死後也無顏下去見父皇和各位祖宗,請母后恕兒臣不孝。」
說完他跪下重重地給太后磕了三個響頭,而且沒有起來的意思。
太后沒想到她親自出面,皇帝都不給這個面子,臉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皇上連哀家的面子都不給?」
天衡帝:「兒臣不孝,請母后責罰。」
「好,好,帶進來。」太后沖門口喊了一聲。
玲瓏立即帶了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進來。
那女子一進門就跪下沖安嬪哭道:「奴婢參見皇上,太后娘娘,安嬪娘娘。安嬪娘娘,求求您救救老爺,老爺昨日去東城辦事,飲了些酒睡了過去,誰曾經今日東城便封了,夫人在家中急得哭紅了眼,娘娘,您快想想辦法啊。」
本來就一直提心弔膽的安嬪如遭雷擊,父親可是家中的主心骨,要有個好歹,這可怎麼辦?
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下:「皇上,求求您救救臣妾的父親,求求您……」
太后含笑看著這一幕。
唐詩抿了一口桂花酒,咋舌:【太后這是打蛇打七寸啊。安嬪這樣一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狗皇帝最近又這麼寵安嬪,怎麼拒絕得了?要是連對方的父親都不救,安嬪以後肯定跟他離心。】
【不過太后這如意算盤打錯了,狗皇帝喜歡的恐怕是男人。】
安嬪更像是個擋箭牌。
一個男人真喜歡一個女人,而且對方還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哪有不親近的道理。但天衡帝連安嬪的手都沒牽過,這算哪門子的寵愛。
果不其然,天衡帝轉過頭,皺眉看著安嬪,面露難色,放軟聲音安撫道:「愛妃,規矩不可破,鼠疫關係著京城幾十萬百姓的安危,不是朕不願通融,實不能也。你一向識大體,希望你能理解朕的難處。至於你父親那兒,朕會下令讓柴亮多派些人照拂你父親的,等此事一過,朕會好好補償你父親,絕不會讓你們父女受委屈。」
可再多的補償也要有命享才行啊,安嬪哭成了個淚人。
但她心裡清楚自己這受寵有多少水分。
外頭的人瞧著她風光,皇上時常留她宿在承乾宮,賞賜更是如流水一般送入她的宮中,可實際上皇上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她幾次夜半上門獻殷勤都被攔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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