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颓唐,摇了摇手说道:“去吧,朕有些乏了。”
“是,儿臣告退。”
赵恒始终谨慎,退出书房才转过身,并且脸上依旧沉稳无喜色。
伴君如伴虎,小心无大错。
书房昏暗且寂静,赵宏倚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毫无动静。好一会儿,他缓缓睁开双眼,声音低沉的说道:“大伴,你取一道圣旨来。”
“恒儿外放,又该立谁为太子?”他喃喃自语,脑海闪过诸多皇子。
走出承露殿,赵恒深深吐出一口气,才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
可今天,也不过开始罢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前方的路还很长。
夜幕低垂,一钩新月上西楼。
赵恒难得放松,信步走在御路之上,观赏着左右的风光。宫殿如云聚,烛火照天烧,一派繁华景象。
太子居所不在内城,而是位于外城东华门内。
广袤的皇城,分为内外二城,内城乃皇帝私苑,皇子成年了也要搬出去。外城远不如内城,即便他居住的东宫,也是一派萧条景观。
或许,与他的地位有关吧。
七转八转,赵恒来到太和门,这是内外城的主通道。
羽林军在此重兵把守。
赵恒眯着眼打量,羽林军就这副样子?军纪松弛,士卒懒散,自己靠近都未察觉。直到他走近火光,领头之人才猛然抬头。
“谁,还不出来!”
没有回应此人,赵恒淡然走出昏暗路段,看也不看这领头之人。
不过,他认得此人。
羽林中郎将,大将军之子高泰。
平日没少刁难自己。
如果说,以前是恶意刁难,那么近来已起了杀心。高媛三番两次的陷害,便是由此人出手,纵然没成功也令他吃尽苦头。
此人把守皇城,成为羽林军首领之一,显然是高家对皇宫的渗透。
或者说,对皇帝的监视。
对付他还是顺手为之。
高泰如豺狼警觉,直到认出赵恒,才戏谑着笑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嘛,这么晚才出宫?”
“三舅,就是这个废物,他今天还敢打本殿下!”
道旁冲出一道人影。
七皇子赵启,手里还拖着一把刀。
原来,这熊孩子气不过,找来高泰截住出路。赵恒倒也不在乎,语气淡漠:“尔等,还不打开宫门?”
别说赵启,就是高泰,他也直接无视。
高泰刷地变了脸,眼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握着刀柄的右手青筋毕露。这废物太子,几时变得如此狂妄,竟敢无视他的话?
就凭他在御锦殿作了两首诗?
当真无知无畏,诗词岂能比得了刀剑?
他阴沉的脸,放晴般露出笑容,可那双眼睛却一片冰冷。他缓缓走到赵恒面前,偏着脸好似侧耳倾听,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什么,嗯?”
道旁两排亲卫,心里一寒。
将军看似满脸笑容,心里已经怒极,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下一刻,他们更是脸色一变。
赵启殿下举起刀,兴奋地嚷叫:“你这废物,本殿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