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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周把手机熄了屏,握进手里,跟在官衡后头走进去。
这房间是一个布置很讲究的茶室,入目陈设素净雅致,地上铺着浅色的木质地板,白墙上挂了几张字,几幅画。
屋子里头氤氲着好闻的气味,浅浅的梵香里掺着茶香的清新,那抹不轻不重的茶香像是白茶味,凉凉的又带着抹甜意,将先前萦绕在鼻腔里头的苦味冲了个干净。
“姐。”
先前说话的那人又出声了,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谢韵,这次没隔着门,听得要更清晰。
官周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来源望过去,前面人挡着人,他从三两人交叠的身影里只看到了只手。
那手筋骨匀长,指节分明,白皙得像块玉一样,但是皮贴着肉,太瘦削了。手背上隐伏着淡淡的青色,手松松垮垮地半握着笔,也能见清隽的筋骨牵着皮肉勾勒出形。
“小以。”
谢韵应声笑了笑,上前了几步,将手里提着的补品放到了侧面米色的布艺沙上,官周这才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这张脸好看极了,轮廓流畅清晰,眼仁漆黑如墨,里头蕴着零星的碎光,眼尾微微上挑,舒展又温和,眉目自带三分笑。
只是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连分血气也见不着,整个人都绕着种病色。
他好似察觉到了这束直白的视线,兀然抬起头,眸光流转,正巧与官周对上眼。
官周还没来得及收回眼,就错愕地望见这人对着他弯了弯唇。
他嘴角很尖,笑起来的时候唇角上挑很吸睛,能让人暂时把那抹挥散不去的病气忽略,看出其本身皮相的优越。
……
笑个屁。
官周装瞎,对他表露善意视而不见,转头扫了一眼,看到背后还有个单人的小沙,径自走过去坐下。
官衡冲他皱了皱眉,他只当看不见,解锁手机开了把游戏。
官衡对这个儿子一向无可奈何,小少爷无法无天,但如今马上也要成人了,打不得骂不得,说道理还选择性地听。要不是自己管教不了,哪里需要腆着老脸送过来麻烦别人教导。
不知道是不是心思不在游戏上,官周这把开局三分钟就崩了,他冷着脸点开游戏队内公频,输了一行字怼他双排的队友。
[我方]我也不想赢:你行不行,不行把手捐了去玩奇迹暖暖。
对方回得很快。
[我方]峡谷扛把子:老大,这把怪不了我,你自己开局被拿了三个头了,我好歹还苟活着。
……
[我方]我也不想赢:你的意思是我有问题?
[我方]峡谷扛把子:……对不起,是我太菜了,没能把队伍带起来,我有罪。
官衡谢韵正在围着谢以讲话,求着别人办事,说来说去无非都是一个流程——
先互相寒暄两句,恭维几句客套话,比如“久闻不如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您年轻有为,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然后再说一下自己的为难,表明歉意,什么“的确是没有办法了,要不然也不能麻烦您”。最后再自打五十大板,先给对方打好预防针,说“我这孩子的确是有点叛逆,可能得麻烦你多上心,但是小孩本性不坏,好好教肯定是可以听进去的”。
官周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句“高三”“打架”“学校”,估计是他爸把他的光荣事迹全部和对方讲了,他没抬头,却能感觉到那男人温和的眸光又望过来。
他被这种驱散不开的注视弄得心里很烦,心里一烦手上技术就更崩,到后面直接成了出门死,对方五个人索性坐在他家门口迎接他慷慨的投喂。
官周终于忍无可忍,烦躁地将手机摁灭了,冷着脸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