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字——炮轰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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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统一的,丧失了语言功能。
天上好像掉下来个雷,在官周脑子里轰隆一下炸开,直接把人炸麻了。
后面两个小时他都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直到活动结束离开了隔壁房间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旁边是谢以,尽头那扇窗窥不见天光,这个点连个鸟叫都听不见,穿堂风吹得他衣摆哗哗地动。
“我好像疯了。”官周声音很轻,和人一样都是悬浮的,“我竟然看人炮轰鬼子,看了三个小时。”
谢以接受能力稍微好一点,在郁然开第二把时就已经缓过来了。他找了找措辞,却现他中英双重的词汇库里,竟然都翻不出来一个可以形容郁然的词。
谢以动了一下嘴唇,最后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去表达最复杂的感受:“他……可以。”
官周一闭眼,眼前仿佛又是刚才电视大屏上腥风血雨的画面,立刻睁开。
谢以自己也挺恍惚,但是看着官周这副模样又觉得很有意思,像喝醉了酒似的,清亮的瞳仁上忽然蒙了层薄薄的雾,整个人都有些呆。
“回去睡觉,明天起来说不定就忘了。”谢以笑道。
说到睡觉,眼下还有一件更急切的事情需要解决。
官周睡哪??
这座酒店本来是因为修缮升级停业的,突然被征集成了比赛地点,员工和设备都处于待机状态,一到下班的点整个酒店就只留前台和保安,床单都没人换。
床单上一大摊深褐色的液体,过了三个小时了只是少了点水份,浓稠得用纸巾一抹还可以掉渣。
脏在正中间,足足一个篮球那么大的面积,完全睡不了人。
官周嫌弃地拎着被蹭脏了的被子,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分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去隔壁把肇事者拖出来练练手。
“看出什么花来了么?”谢以靠在墙上问。
“……”
“再盯一会儿,说不定这床单熬不过你,半夜偷偷自己干净。”
“……”
官周把被角扔回去,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谢以指了指自己的床,“认命吧,我们挤一挤。”
官周第一反应是想拒绝的。
好几年前他跟胡勉闹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家住得近,父母又是同事,窜门非常频繁,经常晚上写完作业就溜过去双排。
一打游戏就忘了时间,每次结束都到三更半夜,人困得倒头就能睡。
男孩子家里没那么多规矩,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睡在同学家了就行,胡勉不止一次出诚挚邀请:“哥,你就别折腾了,反正你爸妈也没意见,还跑回去做什么。我们凑合凑合睡,明天还能一起上学。”
官周没答应过。
哪怕是从前,他交友也维系在一个留有分寸的度。
他从来都不适应和人过近的距离。
而现在,他心里有某个说不清的念头,仿佛变成了个小人,很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