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旧记得上次是我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最后我侥幸溜走。
但我这种生物,向来是不太记得事情的,没过几天,我就再一次跑出来听他们唱经、诵读了。
眼看上次咬了一口的人族要将我再一次捏了过去,我竟于生死之间硬是憋出了一句人言:“别……别杀我!”
吐词清晰,声音洪亮,竟把面前这些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众所周知,能口吐人言者的非人者,不是妖物就是魔物。
不论妖魔,从古至今都是极其凶恶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口吐出这一句话的,天地可鉴,我莫说杀人,我连好好站立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术法,我自然是一窍不通的。
之所以能口吐人言,想来是因为这些天在这些人族叽里咕噜的一番诵经唱词之下,我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几句。
真的就几句,再多的就没有了。
甚至之后那人族拼命想要逗我多说几句,我表现的视死如归,一副不受其辱的模样,实际上是因为我根本说不出来。
人的发声器官和我们根本不一样,媵蛇交流是通过尾巴和低低的嘶嘶声来进行的。更多时候,媵蛇的嘴t巴是没有声音的,更多通过尾巴来交流。
就譬如此刻,我非常非常紧张,于是我的尾巴就绷直成了一条。
脖颈处的鳞片也不自觉的合拢。
那个被称作师兄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只在我口吐人言的时候有些惊讶。
他一双眼睛细细将我打量了一番,在这样的目光下,我竟心中头一次生出些不好意思的心情来。
我没什么可看的,和旁的媵蛇一样。
生来就是细细长长类似蛇的一条,但比起蛇我们有四只细小的爪子,很小,甚至平时我们都不会用,只在偶尔需要攀爬的时候我们的爪子才会伸出来,我们头顶有一只小小的角,但是只有在幼年时才会出现,成年后那个角就会变得格外脆弱敏感,在我能够将这些任意伸缩后,一般时候我会将这个角收缩回去。
所以外人看我们通常时候,我就只像一条没有发育好的小蛇模样,漆黑的细密的鳞片布满我们身躯,我敢说甚至很难有人能够很好地区分一条媵蛇和另一条媵蛇。
由是,我在这样的目光下,竟忍不住又缩了缩我的尾巴。
“这只媵蛇,交给我处置吧。”他说。
那位“师兄”,也是惨遭我咬破了手背的人族将我捏着带离了人群。
要知道我一向心大,我瑟瑟发抖了一会儿之后,我又不抖了。
这个我最初感到恐惧的人,在我成功将他咬破了皮之后,或许我忽而发现我能够伤害到他,这让我有点小得意,面对他的时候,我竟不自觉慢慢放松了我的尾巴。
他要怎么处置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处置人的手段,但是没有一种是我想要的。
实际上,我也并不知晓太多的手段,因为媵蛇实在太容易死了,我们族群实际上是十分温顺的族群,从不会肆意发起斗殴,从不像那些动不动就都斗地要死要活的族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