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后,桑榆感到好些,说道:“拿一把椅子出来,我在这里坐一会,让我看看,在过上两个月,我也会这样经历这样的生死大战,那时我在里面躺着,现在我在外面看看。”
一个产婆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说道:“回王妃的话,月侧妃的孩子下来了,是个成形的男胎,已经不中用了,只是月侧妃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桑榆急切地问道
里面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有大红,有大红啦!!”
不知哪的力气让桑榆声音变得如此大:“医官就在这里,药童就在熬药,全王府的人都在忙碌,月灵你要挺住,你不是还要和我斗嘴吗?”
之桃劝慰着桑榆,说道:“王妃不要这样大叫,不要动了自己的胎气。”
桑榆的眼泪夺眶而出,依偎在之桃的身旁说道:“你说我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我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桑榆不是在哭月灵,似乎看着难产的自己在生死边缘上徘徊。西配房的景宸走出来,一把扶起有气无力的桑榆,两人望着正厅里每一个忙碌的身影。
佛堂里,淑惠在佛祖面前虔诚地跪着,时时祷告着。大概一炷香的光景,淑惠准备起身,一旁是春竹和盼云,春竹板着面孔说道:“王妃交代,请世子妃为月侧妃祈福,世子妃怎么起来了?”
淑惠看着春竹说道:“刚才我已经祷告过了,现在要回到丝厢阁,王妃的身子重,很多事情还是得由我处理。”
春竹的面孔还是那样的一本正经,说道:“世子妃说得没错,丝厢阁有王妃坐镇还有王爷,不劳世子妃前往。没有王妃的话,世子妃就在这里祈福,祷告。请世子妃还是跪在蒲团上,有了王妃的消息,自然可以离开。”
左一个王妃右一个王妃,春竹拿着桑榆的金牌令箭把淑惠压到蒲团上跪着。
桑榆转向梁太医说道:“太医可要救救月侧妃啊!!!”
梁太医和魏医官都跪下来,说道:“月侧妃出血太多,血量少可以活命,若是大出血,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啊!臣下无能,请王爷、王妃治罪。”
血腥的味道越来越重,如同一个魔鬼笼罩着丝厢阁。产婆从里面走出来,沮丧地说道:“月侧妃请王爷和王妃进去,和王爷、王妃说上几句话!!!”
往日神采飞扬的月灵,现在如同一个空憋柿子,全身都是蜷缩着。景宸坐在月灵的床前,拉着月灵的手,月灵微弱地说:“嫔妾不能再侍奉王爷了,请王爷今后一定要照顾好吉祥。”
月灵有转向桑榆,对桑榆说:“王妃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计较我的娇纵,王妃一句话拯救了吉祥,这个孩子往后要拜托王妃照顾,请王妃善待。我的心里只有王爷,之前总是和王妃抢夺王爷的心,多有得罪,请王妃不要计较……”
桑榆眼前是一片模糊,对月灵说道:“妹妹不要着急,妹妹会好的。”
月灵的声音越来越小:“流言止于智者,请王妃还我一个清白。”月灵的手从景宸的手中滑落,一滴泪水从月灵的眼角滴下来。
桑榆捂住自己的嘴巴几步走出卧室,在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吐着。景宸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全无血色,若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后面传来高志的声音:“月侧妃薨了。月侧妃薨了!!!”
又是一个太监在尖叫:“王爷晕倒了,王爷晕倒了!!”
在混乱的场面中最清醒的是张玉,张玉走到桑榆面前,说道:“王爷已经不能主事了,王妃现在是王府的主心骨,月侧妃的丧事还要王妃还主持,王府还要王妃来主持。”
张玉的一句话点醒了悲伤的桑榆,身后的之桃说道:“王妃,您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孕,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桑榆知道之桃是关心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说道:“把新梅才人请过来。”
新梅才人已经站在桑榆面前,桑榆说道:“当下是王府里最难的事情,上京城有有孕不参丧仪的规矩,我的身子不便主持丧事,世子妃的身体有恙,才人是王府的老人,入府的时间是最早的,月侧妃的丧仪由你来主持,依玉才人和元风才人帮着料理一下,一切如同纯侧妃的丧仪,张玉有经验,有事情就问张玉,才人只要站在前面就行,我在后面给才人撑腰。”
新梅才人还在月侧妃亡故的悲伤中,脸上全是泪水,颤抖地说:“王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嫔妾一定一心为王府,一心为王妃着想。”
桑榆拉着新梅才人说道:“现在王府里的两位侧妃都薨了,我也是待产的人,王府里的事情都你来管理,我生产的事情也要拜托才人了来准备,才人是生过孩子的,有经验,也是一个懂事的人,等事情都办完了,我会对王爷推举你做王府的侧妃,你要把握好这件事情啊,给膝下的格格奔个好前程。不要让府里的小人钻里空子,丢了大好的机会。”
新梅才人心中一亮,知道王妃给自己许下这个蛋糕是有多么诱人,若是管家只是一件小事,最重要的是自己从才人变成侧妃,自己就可以进入族谱,这样念文的地位虽然不能和嫡女相比,也是高了半个格,尊贵了许多。新梅才人急急下去,后面的丧仪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处理。
三更时候,桑榆拖着惫的身体回到邀月阁。之桃、冬卉、盼晴在一旁伺候,之桃关心地说道:“王妃休息一下吧,等天明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桑榆斜靠在榻上,说道:“让魏医官过来,给我看看脉,这几天我要补补气,才能把王府的事情支应下来。”
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求姐姐,让我见见王妃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王妃说。”是冬卉的声音:“王妃刚回来,一直没有休息,哪里有时间见你,禁不起折腾,你先回去吧。”
“是桂兰吧?进来吧?”桑榆说道。
冬卉引着桂兰走进正厅,桂兰“扑通“跪下来,哭嚎道:“求王妃,给我们小姐做主,小姐是被世子妃害死的。”
桑榆没有起来,只是抬眼看着桂兰说道:“知道你是忠心月侧妃,不过话不能随便说的,你说世子妃害死月侧妃,要有证据啊?”
桂兰哭诉道:“月侧妃让奴婢把那两个散布谣言的宫女关起来,奴婢审问了那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宫女说关于月侧妃的事情是冰烟说的,冰烟是世子妃身边最得力的人,从小和世子妃一同长起来,一定是世子妃让冰烟到处散布谣言的。”
桑榆当然知道桂兰所说的都是真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冰烟是世子妃的陪嫁,你是月侧妃的陪嫁,之桃是我的陪嫁,每一个陪嫁都是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人,你说的话自然是为月侧妃着想,但是不能胡乱攀咬,世子妃不能无端散布月侧妃的谣言啊?”
桂兰咬咬牙,说道:“王妃不知道,奴婢从小就跟在月侧妃身边,当时皇宫里要给嫡公主选陪侍,那年我家小姐十岁,世子妃八岁,我家的小姐和世子妃都是候选人。第一次去皇宫,世子妃和我家小姐在一起玩,当时她们在金水桥边玩,世子妃把我家小姐推下水,跑到桥上高声呼救太监来就我家小姐,说是我家小姐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后来太监把我家小姐捞上来,可是小姐的衣服都湿了,根本就没有见到甄选的宫女,所以我家小姐就落选了。原本我家小姐是可以进入王府做正妃的,也是高阳郡主跑到在皇后那里说了我家小姐的身世,所以最后变成侧妃。我家小姐对这些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处处为难世子妃,时时挤兑世子妃,世子妃一定是气不过,所以才散步这些谣言的。”
桑榆看着桂兰说道:“所以月侧妃对我能做王府的正妃也是心怀不满,终于知道月灵为什么总是针对我了。”
桂兰跪着向桑榆爬了几步,抱着桑榆的腿,哀求地说:“月侧妃是有恩就报的人,一直惦记王妃救下吉祥的事情,之后就没有和王妃争宠,可是世子妃不同,她一直再害人,今日害了月侧妃,明日就会害王妃的。”
桑榆对桂兰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让我想想。”
一旁的之桃说道:“春竹一直在佛堂看着世子妃。冰烟已经绑了,现在正在拷问呢。”
桑榆起身说道:“带我去看看,要把冰烟的嘴撬开。”之桃挡在桑榆面前,说:“王妃不要去,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件事让奴婢去做。”
之桃来到王府的小院里,自从那次火灾之后这里真是人迹罕至。几间破旧的房子里,冰烟被绑在柱子上,身上都是一道一道的鞭子印。之桃一个人进去,站在冰烟面前说道:“关于月侧妃身世的事情到底谁让你到处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