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鸡的打鸣儿声里,简艾白悠悠转醒。
他们昨晚睡得很早,也不知是不是累的,简艾白睡得很好。
打鸣声停了,简艾白看了看窗口,一扇灰灰的天。
她躺着没动,腿酸疼酸疼的。
外面还很安静。
直到院子里有窸窣的声响之后,她蹑手蹑脚地起床,没吵醒还在睡的许西荣,穿上他的外套,开门出去。
五点多,天才微亮,薄雾拢在远山,底下是几缕飘飘的炊烟。
简艾白鼻翼微动,空气清新,吸在鼻子里全是山林和花草的味道。
老太太在院子里拿着把扫帚扫地,背佝着,慢悠悠的,两条腿移动的频率不太一样,一条腿几乎是拖着的。
简艾白轻声叫了一下:“婆婆。”
老太太耳力好,转身看了简艾白一眼。
“起来啦?”老太又扫了两下。
简艾白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竹帚,笑了笑,“我来吧。”
“睡得还习惯不?”
“睡得很好。”
“那就成。”
简艾白动作麻利地把地上的落叶扫进畚箕。
老太太笑呵呵地走进了厨房,没一会儿走到门口来,“丫头,你来一下。”
简艾白应了声,把扫帚和畚箕放好,走到厨房里。
“会做饭吗?”老太太问她。
简艾白脸上少有的腼腆:“会是会一点,但是很久没做了。”
“那今天就你做早饭吧,我老婆子给你烧火。”
简艾白看了看灶上两口大锅,犯难。
“婆婆,这个我不会用。”
“不会就学。”老太太颤颤地在生火口坐下,弯腰捡起地上的薄木片,拿火柴点燃。
她的手很枯糙,细瘦,动作时会带着颤抖。
老太太熟练地等火头足了把木片放进灶里,又夹了点枯草进去,火势立旺,她拿铁夹往里添柴。
“什么事情都要学,谁能一生下来什么都会?”
简艾白点头。
“锅要热了,你先把米淘了。”老太太没看她,静止地看着灶里,火苗在她眼皮下耷的眼睛里跳动。
“……”
简艾白硬着头皮上战场,弄得厨房一片狼藉。
老太太没责怪她,吃饭的时候,尝着她那卖相很差的炒鸡蛋,夸了她两句。
简艾白喝了口稀饭,心里还挺美。
……
许西荣在八点多醒来,窗外大亮,看身边没人,他起床出去。
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看到简艾白和李婆婆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
天蓝如洗,阳光铺地。
她扎了个丸子头,毛衣的袖子折上去,他的外套在她腿上铺着,她弯腰从身边的竹篓里抓出两根菜,细细摘掉枯叶甩掉泥土,放在另一边的篮子里。
——
“就那时候,我差点都跟他拼命了,邻居都来劝。”
她笑得恬静,“啊,那后来呐?”
“后来他就不敢了,每天下了田就回家,也不敢出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