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重伤却未死,痛苦地呻吟,伤口血流如注。
“回答我!”裴将臣咆哮,一把用力掐住男人的伤口。
男子惨叫着,身躯巨震,用马里语说了一串话。
裴将臣对马里语很生疏,只大概听懂了“他”、“山上”、“树林里”几个词。
“他朝山上跑了?喂!问你呢!”
可男子双目涣散,渐渐不再动弹。
裴将臣按住他的脉搏,感觉到脉动飞快弱了下去。这人失血太多,没救了。
“臣少!”刘波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对方在撤了。追吗?”
“不追!”裴将臣当机立断,“让他们走。找书玉要紧!”
随着对方撤离,林中交火骤然停歇,可枪炮声却一时音绕耳边。
裴将臣丢下已咽气的绑匪,环视着茂密、没有尽头的树林,胸膛中的狂躁顺着喉咙冲了出来。
“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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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小时前。
夜幕降临王都。
隆天宫灯光璀璨,礼乐庄严,迎接着来自南洲各国的政要。
裴将臣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臂弯里挽着穿着dior高定的梁幼芳,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朝着宝座上的贡林王太子尚胤礼走去。
尚胤礼是个苍白清瘦,长相十分平庸的中年男人。
虽说他有着王族特有的矜持高傲,又穿着隆重的礼服,但裴将臣还是很难将眼前这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同杀父仇人联系在一起。
“很高兴见到您,殿下。”将自制力挥到了最大,裴将臣低头行礼,“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尚胤礼注视着裴将臣,“你还适应贡林的气候吧。我知道苏曼和贡林在气候上区别很大。”
“贡林气候宜人,王都的景色也非常美丽,殿下。”裴将臣彬彬有礼地回答,“我为贵国的文化和艺术深深吸引。贡林的人民真是一群可爱的、有创新力的人。”
“确实很有创造力。”尚胤礼浅笑。
民间势如破竹的立宪运动如火如荼,正想推翻王室,创建一个新政府呢。
裴将臣这句话表面上是赞美主办国百姓的艺术涵养,谁都挑不出错。可落在王室,尤其是尚胤礼的耳中,难免有几分讥讽。
晚宴结束的时候已是深夜,尚胤礼已有些疲惫。他留下长子送客,自己则在宾客们的行礼中退场。
经过裴将臣身边时,尚胤礼停下了脚步。
气氛又随之凝滞。
“你真是一名卓越的年轻人,裴先生。或者,我可以叫你Jason?”尚胤礼微笑着,以长辈的口气说。
“您太过誉了,殿下。”裴将臣谦虚道,却没回答后面那个问题。
尚胤礼说:“你在这个年纪就取得了这么多成绩,真让人忍不住畅想你的将来。我想你父亲在天有灵,一定非常为你骄傲。”
气氛坠机般一头栽下,空气中有什么瞬间凝结成了冰。
梁幼芳惊恐地屏住了呼吸。
裴将臣的神情出奇地平静:“谢谢您的赞扬,殿下。我永远都不会让我的父母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