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了陆蝶卿全部的注意力后,郑雪宁心中被满足了,便冲人家慢慢眨了眨眼,有些无辜。
“继续听课。”
她甚至还将字条重新拿了回来,藏到了袖子里,像个让苦主写了欠条后,就把欠条小心翼翼收起来囤着的债主。
听课?
听什么呀。
陆蝶卿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报恩暖床这四个大字在翻来覆去的滚。
中间还穿插着今日上轿子时,心心给自己负气扔下的“我和皇太女,你只能选一个睡”这样的话。
以前陆蝶卿是没人陪着一起睡,爹娘恩爱不分床,她哪怕孤单怕黑,也会因为懂事,而不去打扰他们,只自己默默躲在被子里熬到天亮,有心事了最多掉一把眼泪。
现在却忽然变成了,木头人偶和皇太女都要和她一起睡。
陆蝶卿好不容易才收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专注在夫子讲的东西上面。
相比于她的认真,同座的皇太女却和学堂里其他人格格不入。
她竟然一只手撑着额角,闭着双眸休息。
陆蝶卿忍不住朝皇太女多看了几眼,然而这人却像是脑袋上多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忽的睁开双眸,倦怠地朝她看了过来。
“嗯?”
郑雪宁看向小少女的眸光深邃,唇角勾着,似笑非笑。
陆蝶卿就莫名红了脸,不敢再看对方,只飞快挪开目光,看向了授课的夫子。
皇太女不听夫子讲课,那来这里干什么呀。
陆蝶卿不想那么关注皇太女的,尤其是在自己好不容易进入心心念念的书院,她想珍惜这里的一切。
然而脑袋里的注意力,却跟会自己忽然跑开的小猫咪一般,根本管不住。
陆蝶卿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她怎么不认真听夫子讲课呀!
哎呀陆蝶卿,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要珍惜来书院的机会,你不能分心。
想想爹娘,他们只能在小院子里一日一日地枯守,你却能进书院。
脑海中只要浮现幼时娘在地上,用沙土和树枝,一点点教自己写字的画面,陆蝶卿的心就静了下来。
她重新认真听起姜夫子授课。
郑雪宁则继续闭目养神。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落到了身后的左家姐妹眼里。
左蔓枝对着妹妹无声做口型:“看到了吗?”
她伸出两指,指了指前面,在桌上做了个并肩行走的动作,又对着左笑雅做口型道。
“人家是双宿双栖。你去做什么?”
左笑雅委屈极了,看看前面近在咫尺却仿佛遥远到在天边的陆姑娘*,再看看皇太女自带气场的身影,她一点点叹气,背佝偻了下去,趴在了桌上。
“命苦啊。”好不容易心动一次,却是个只能看不能追的姑娘。
倘若皇太女没有来书院,亲自陪同陆姑娘,她还能在心里骗骗自己,就当吃了熊心豹子胆,争取一把。
然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