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种事啦!”
吴桥下意识反驳,但转念一想大环境如此,气势又弱三分:“总之,下个月初去西湖边逛逛嘛,连着接了两个大单,也是时候放松一下咯。”
打工仔kevin插话:“吴老先生的单子不接了?”
吴桥低下头装鹌鹑小声道:“这个得接……”
“那还休个屁啊”,陈姜失落地摇了摇头,“虽然有生意做是挺好的,但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话不是这样讲嘛,乐观一点咯。”
吴桥说着又掏出几个真空包装的硬柿,一人一个的扔过去,“本来我都预备好要去各个老校区闲逛,看人家立灵堂就进去问有没有打算请殡仪公司的安排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姜皱着眉打断:“噫呃,老板,会被打吧?人家都摆灵堂了,肯定是请好喃呒了哇。”
“打就打嘛”,吴桥倒是无所谓,“我们有优势啊,请好了就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啊,我们是客制化服务企业嘛,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尽量为您解忧,如果人家愿意改换我们来办呢?”
“噫呃……更讨打了。”
吴老板点了点头:“没办法的嘛,生意难做咯。”
陈姜沉默了下,默默地打开了刚阖上的电脑准备再检查一下网站数据。
吴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总之,现在很好啊!下一单都有盼头,至少现在大家先一起祝福吴老先生先长命百岁咯,这样我们也可以多放点假嘛。”
“哪有说这种话的……”林佳敏有点不赞成,但还是接下了柿子在心中默默祝福吴老先生长命,应该要不止百岁。
这时候陈姜倒是又皱了皱眉:“以前不都是火晶柿子和柿饼吗?”
“都还没上市嘛”,吴桥笑笑看她:“这才几月,小姐,想吃柿子也得耐心等吖。”
……
老太太的丧仪办得相当庄重。
吴桥不想说隆重,其实根本没有任何铺张浪费的部分,他们只是按照沈小姐的要求,把能做到都做了,能做到都做到最好。
吴家人上前悼别逝者遗容的时候,吴桥照例回避了。
陈姜在主持悼念仪式,很平常的念白,但是讲得很叫人动容,沈小姐掉下泪来,小心地接在手里,上前献花的,没有人记得要递纸给她。
吴桥在一旁悄悄地看,吴家来了好多的人,所幸那位被医院下了病危的老太爷大概的确没法赶来,不然还真不知道怎样的热闹景象。
kevin往沈小姐的手里塞了一张手帕,纯白的,没有什么刺绣或者纹案,“眼泪不好掉到先人身上,节哀沈女士,不用还了。”
他说完微微点了点头就走了,没有占用太多的时间、空间,像是个很尽职的舞台场务人员,吉赛尔一样,如幽灵般出现又消失。
站在舞台后场的吴桥小声地对许师宪说:“你看他们像不像定时刷新的npc?”
“什么意思?”
“当年我看到的也是这幅景象,哭、流泪、哀悼……除了没有遗体,他们对着我哭我的父母,和现在这个情景一模一样。”
许师宪说:“可是哀悼,本来就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没什么不同?”
吴桥想了想问:“怎么会没有不同呢?悲伤本来就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每一滴眼泪,每一声叹,都是不同的。”
许师宪眨了眨眼睛想:“你说的那些我不明白,天天,我不明白情绪是什么意思,已经死掉的神经不会再传导电冲动信号,所以我根本没有那种知觉。”
吴桥听了后瞬间想笑,又想起这是丧礼,于是憋回去,吐出了半口气说:“你都是鬼了,还和我讲什么神经生理冲动,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