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继续点头,吃包子。
吴雨夏深吸一口气:“季冰死了吗?”
“不,不怪他……”
吴雨夏不再问,吃完一个肉包默默啃馒头。夜色中黑糊糊的脸,看不出情绪。
林思思也默默吃。一连吃了四个包子,袋子里还剩三个。想着路途遥远,不再吃。
吴雨夏收起袋子,整理好背包,弯下腰。
“慢慢爬上来。”
“我吃饱了,有力气走路。”
“宝宝可会笑话没用的大姨,快来。”
“那我来拿电筒……”
脚下的矮草,时不时蹿过什么东西,一阵阵沙沙声。吴雨夏加快踉跄的脚步。
山路忽然陡峭,脚步开始滑溜。吴雨夏几度扶着松树喘气。
“夏姐,让我下来。我头不晕了。”
“隔着衣服,都烫得跟个小火炉似的。别说胡话,抱紧我。”
吴雨夏扒住树干,伸出左脚,一点一点试探山路的坡度,缓步而下。
及膝的荒草,不知被什么野兽踩踏过,向前倾倒。
吴雨夏折断一根细松枝,敲了敲,又戳了戳。
松枝没入2o公分左右,抵住了土地。
她杵着松枝,慢慢滑脚。
林思思屏住呼吸,靠意念提起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减轻体重。
咔嚓!松枝断裂,吴雨夏慌忙抓住两旁的荒草,下蹲。
“思思,抓牢我!”
滋溜溜——运动鞋的鞋底,滑下大概3o度的草坡。
吴雨夏的手,不断抓握两旁的杂草。直到前方出现一条平坦弯曲的羊肠小道。
“抓紧,我们快到地面了。”
林思思紧紧抓住吴雨夏的肩膀,不禁泪眼朦胧。
这样瘦弱的身躯,背负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背负她?
老天,你看不见吗?
或许老天看见了。一路畅通滑到小径。
透过左旁比人高的草丛,公路的柏油,隐约可见。
林思思蹬蹬脚,溜到地上。她拉过吴雨夏的手看。一道道枯草割出的裂口,不停冒出血珠。
“小伤口,一会就止血了。”吴雨夏把手放沾了黑泥的灰裤子上擦了擦,而后执意背起她,走往左荒草右松林的羊肠小道。
拐过一个长弯,前方出现点点灯光。
身体的劳累似一瞬消失,吴雨夏背着林思思小跑起来。可以借电话打给警察局,打给医院,打给季冰……
灯光越来越近,一座木屋建在小道尽头。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热情欢迎着。
吴雨夏刚敲响木门,屋里传来说话声。
“有人敲门?”沉闷的鸭公嗓。
似曾相识。好像昨晚出逃时听过,也好像躲衣柜里听过。林思思晃晃昏沉的脑袋。
“可能是小六子。”
林思思睁大眼。
“小六子不才刚走吗?”
“可能落下什么东西了。”
“可他敲门了?”
“敲就敲了,不能礼貌一回吗?”
吴雨夏背稳林思思,赶紧原路返回。这两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隔三岔五给她送馒头时唯一能听到的人声。
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跑过拐角,就可以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