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手指抓着白色的床单,找到支撑点后,努力坐起?,头脑的眩晕感瞬时涌上来,她感觉到身体仿佛使不上力气,有种?扒着悬木漂浮在海上的无力感。
利唯正在和服务员交代注意事项。
他看见南桑醒后,连忙朝这边走?过?来,关切询问道?:“南桑小姐,你没事吧?”
南桑头疼欲裂,扶着额,面颊有些苍白的回应,“还行。”
利唯对她说道?:“昨晚我找到救援站后,和印尼警方一块上山,看见你们的帐篷周围被一群野狗包围,是警方开枪打死野狗后,顺利将你们救出。”
“只不过?你因为淋雨,身体失温,再加上体力透支晕倒了。”说到这,利唯眼?睛斜倪,轻咳嗽了声,补充道?:“是薄总把您抱回酒店的。”
南桑稍微提起?精神?,抬眸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利唯眼?神?略有些闪躲,迟疑片晌后,说道?:“薄总……现在在忙工作。”
南桑想到他受伤的那只手臂,蹙起?眉,“工作?他昨晚受伤很严重,有没有及时去医院?现在还有没有事?”
南桑很是担心,毕竟昨晚他只顾着照顾她,完全忘记他自己也?受伤这一回事。
利唯回应,“救援队昨晚已经及时给薄总受伤的手臂进行包扎,医生初步检查后说没有什么大碍,南桑小姐你不用担心。”
南桑仍然心里有些欠欠的,她决定待会等状态好点的时候去找他。
利唯又道?:“南桑小姐,医生说你因为淋雨的缘故导致发烧,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薄总交代我,您需要好好休息,如果烧退下来后,我们将订今晚的机票返回京市。”
难怪她觉得大脑一直晕沉沉的,原来是发烧了。
南桑回应道?:“嗯,我知?道?了。”
利唯脑海中思忖着什么,迟疑片晌,他还是对南桑说道?:“那个,南桑小姐,其实……我们本来是订的前日晚上的机票返回京市,薄总还有几个重要会议需要进行,但——”
利唯的话突然止住,南桑见他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说道?:“利唯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利唯:“其实……是因为薄总看见您前天似乎心情不好,所以?他临时决定,推掉所有工作行程带您去巴厘岛的景点散心。”
“没想到旅程中会遇见这样的险况,所幸您和薄总都有惊无险。”
利唯的话使南桑有些动容,她先是表情怔住,遂尔反应过?来,原来薄宴西突然带自己去追海豚,又带她去看火山,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利唯:“那如果南桑小姐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南桑点头,“嗯。”
利唯走?后,南桑躺在床上心绪极其复杂。
她脑海里不禁想起?那晚薄宴西在游艇上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南桑,我希望你的伤心是因为其他男人,开心是因为我。”
再想到他在帐篷内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她鼻腔因为感动有些发酸,没有想到薄宴西会暗自为她做这么多事。
不管她和他的伊始是如何?开端,经历了这些生与死的事情以?后,南桑觉得自己的心现在已经全然塌陷。
午时,服务员将晚餐端进套房内,南桑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吃了点粥便?躺在床上休息,连续几瓶点滴打完后,她感觉身体的温度逐渐褪了下去。
经过?2小时的午休醒来,南桑精神?恢复了一点,她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吃了药,再拿起?手机翻阅起?相册。
指尖一张张划过?屏幕,这些日发生的种?种?历历在目,期间在游艇上追海豚的落日合影,以?及宜珍火山蓝色硫酸湖的风景照。
期间,还有张南桑偷拍他的照片,画面里,夕阳勾勒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眉骨浸入温黄色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深邃,摄人心魄。
南桑眼?眸流转在这张照片上,心底像是万千蝴蝶频频蒲扇着翅膀,又恍若微风在一片绿草地上吹起?皱褶。
她知?道?,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南桑也?不敢相信,自己才和贺绪正式分手,就完全的深陷在薄宴西温柔的沼泽和无法抵御的魅力下。
几近4点左右,南桑在房间内待得有些无聊,她准备去找薄宴西,利唯告知?她薄宴西正在酒店3楼的临时会议室忙工作。
南桑套上一件锈绿色的针织外衫,搭在黑色绒面质地?刺着玫瑰暗纹的吊带长裙上,穿着拖鞋走?出房间。
酒店3层的套房门口,门没关严实,南桑刚欲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愠怒的训斥声,男人流利的伦敦腔英文发音充满磁性,但却带着怒气。
“你们作为向导,行程是怎么安排的?雷雨天气有可能引发泥石流的安全隐患为什么不提前告知?!”
他英文切换到中文,怒声道?:“还有你们几个,是怎么办事的?在景区等候,时间延迟没归来,不知?道?报警或是主动上山找人?幸好她没事,不然的话,你们就别?想给我活着滚回国。”
南桑看见薄宴西在训斥那几个全程在旅途中随行的保镖,不免推开门走?进去,她的出现使得现场气氛徒然安静。
南桑略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搅了。”
男人端坐在那,指尖揉着眉心,太阳穴青筋凸起?。
当看他看到南桑时,深沉近墨的眸子内浓郁的怒焰逐渐强压下去。
薄宴西不耐地?冲着眼?前的人挥手,待他们都离开房间后,南桑才朝他走?近。
男人注视着南桑,对她作出一个伸手迎接的手势,那张黑压压的脸旋即展眉,轻声,“好点没。”
南桑握住薄宴西的手,被他拽过?去坐在沙发上。
她回应道?:“嗯,现在退烧了。”
薄宴西没说话。
南桑能感应到他余怒未消,小心翼翼观察他表情,声音绵软安抚道?:“别?生气了,这也?不是他们的错,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状况,毕竟自然灾害不可避免。”
薄宴西眉骨挑动,没回应她的话,将手搭在沙发背上,淡声,“安排了晚上的飞机回国,你身体状况能行不?”
南桑点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