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不逢笑着说他还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
但是林不疑还是十分执拗地扶着他走进屋门。
沈不逢恍惚间感觉自己像已经七老八十的人被自家孙子扶进屋。
林不疑不知道自家老师的思绪已经跳到哪里去了。
扶着他进屋后,又转过身去廊下把炉子上熬的药盛出来端到沈不逢面前。
沈不逢瞅着摆在自己面前黑黢黢的药露出头疼的表情来。
一个面对别人对他们使计谋眼睛都不眨的人,此刻看着药碗却眉毛紧蹙。
林不疑端着药好声好气,“老师,药要趁热喝。”
沈不逢扶着额头,“要不先放一会吧,现在还烫着呢。”
林不疑干脆坐在他身边,“老师就是不想喝,我来喂您。”
沈不逢瞅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自家学生,心中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为他做个好榜样。
他非常明显地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偏过头去就着林不疑端药的手喝起药来。
林不疑低垂着眼睫看着面前的人喝药,十分体贴的配合着沈不逢的喝药度微微抬手。
一瞬间林不疑感觉自己像是在喂猫。
沈不逢喝完药后眉头紧紧蹙着,林不疑赶紧从一旁的下人手上接过蜜饯塞进他嘴里。
沈不逢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药苦的他感觉自己都要魂魄离体。
林不疑本来还想在沈不逢府上再多待一段时间。
这时宫内来的小太监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附在林不疑耳边轻声说皇帝要见他。
林不疑点点头起身叮嘱了好一阵子才不太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沈不逢心里觉得好笑,到底谁是谁的学生啊。
他望着窗外已经枯黄的落叶还是露出一个笑来。
林不疑坐在马车上摩挲着自己腰上挂着的玉佩心乱如麻。
一阵秋风吹过,吹起了马车窗户上的帘子。
透过车窗林不疑看见了一对年轻的夫妻。
男子紧紧地牵着自己夫人的手,站在他身后的夫人脸红如霞。
那丈夫扭头似是对自己夫人说了几句什么情话,那女子低头微笑着脸依然泛着红。
林不疑略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他低垂着眼睫看着自己的玉佩。
原是如此吗?原是如此。
他靠着车厢微垂着脑袋,他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对沈不逢现在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见了对他而言最好的人。
原来那份被他一直放在心底的感情不是所谓的学生对老师的仰慕。
而是喜欢,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别的情绪的喜欢。
林不疑再次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玉佩,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待林不疑走下马车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所有的思绪。
说他离经叛道也罢,只要能追到他自己的心上人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此刻正坐在自己府邸里赏景的沈不逢并不知道在他心目中单纯可爱的好学生现在已经对他起了歹念。
他这个时候还在想等以后成功把林不疑送上那个位置之后。
他就去寻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养老去。
这样一来自己这一生也算是成功辅佐自己学生得到那个位子,他这一生也不算碌碌无为了。
春来暑往日月交替,一晃眼已经是三年后的春天。
沈不逢正借着春光坐在廊下晒太阳,今天罕见的没有什么事他也总算是能忙里偷闲晒个太阳。
春日的阳光很暖,他靠在廊下晒着晒着就开始打起盹来。
守在院门口的新来的小护卫看见林不疑整个人一哆嗦,“参。。。参见太子殿下!”
林不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一旁的护卫走上前来小声道,“你刚来我忘和你说了,在这里见殿下莫要那么激动。”
那小护卫赶紧点了点头,他刚刚的确一看见贵人就露了怯。
他刚来还不知道这几年林不疑算是沈府的常客了。
不忙的时候甚至日日都在沈府泡着,连当今圣上都调笑说沈府才像林不疑的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