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宿時漾訝然。
薩仁點頭:「對,就現在,侍從們隨時待命,只要我們準備好就去可以打獵了。」
宿時漾還有些遲疑:「這時候出去不太行吧?」
薩仁的語氣帶著誘哄,仿佛是將人拖入深淵的魔鬼,又像是礁石上坐著的鮫人,無一不是在等候著獵物的落網:「沒關係的母后,我們只是出去一兩日而已,很快就回來了,又不是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再說了,父王又沒有禁錮你的自由,難道母后是認為自己絕對出不去嗎?」
宿時漾的注意力都落在出去一兩日身上,四捨五入他就又可以悄悄咪咪地偷懶幾天,今日他實在是被蘭烈的鞭子抽怕了,一點都不想留下來。
這個藉口不得不說,來得真是剛剛好。
他輕快地應下,身後的兩個侍從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薩仁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二人身上,便是有再多想要進諫的話都乖乖咽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寶寶的訂閱,愛你們!!(鼓掌。jpg(三百六十度旋轉鞠躬。jpg
第21章和親皇子
夜涼如水,清輝月光灑落於地,靜謐的草原於此時顯得空闊又寂寥。
殘陽下山驟冷後的空氣凝成露珠,潤透了鞋襪與褲腳,也將猩紅的血液暈染得更開,淺色衣擺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紅。
「喂,你別睡啊!」宿時漾提高了自己的聲音,細聽之下還有些打顫,「薩仁,你還聽得清嗎?!」
將全身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的少年懶懶掀開眼皮,輕嗤一聲:「吵死了。」
這話可真是把宿時漾直接氣得個仰倒,死孩子好像沒有一點良心,關心他的好賴話都聽不出。
「放心吧,死不了。」仿佛是察覺到了宿時漾起伏不定的憤怒心情,薩仁忽然補充了一句。
他的語氣很平很淡,但卻比以往要真實平靜許多。既不像是在面對薩納爾等人時的虛情假意裝模作樣,也不是對待他兄長薩敖那種惡意滿滿,翻臉無情。
宿時漾嘆了口氣,心想他大度,不跟個小屁孩斤斤計較。
其實他心裡還是很慌張的,眼瞧著太陽已經落山,周圍一片漆黑,蟲鳴蛐蛐叫個不停。他們還找不到方向,面前就只剩下一個弱雞的他還有受傷的薩仁。
回去之後更有可能面對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的刺客,而夜深露重之時還是猛獸毒蛇出沒之際,危險度飆升。
想到此,他就忍不住罵一句運氣真背。
大夏王最受寵的兒子和雖沒有名份但受著實際寵愛的大魏皇子出來打獵,自然是護衛眾多,不說千騎卷平崗,至少也有百來名護衛與侍從,浩浩蕩蕩地朝著獵場走去。
由王室圍著的獵場,還有眾多護衛相送,薩仁又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宿時漾思量再三之後當然就樂顛顛地跟著過去了。
之前他想的拉弓射箭準度高是一回事,實際上操作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從前少年宮的靶子是死的,而活物們則是會動彈的,怎麼可能乖乖等著他射出手中的箭矢貫穿身體。
結果就是他的筐中空空如也,而薩仁則是滿滿一筐的獵物。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立在馬上傲然睥睨地望著他,看他的眼神明晃晃地掠著譏誚和諷刺,似乎在說你最精湛的騎射也不過如此。
宿時漾又羞又惱,被對方氣得都想直接甩臉子走人了。
他讓蘭烈用鞭子抽都好過讓這傢伙用那樣的眼神鄙夷。那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臉都火辣辣地燒得慌。
宿時漾坐在馬上,氣呼呼地沒走幾步,面前忽然就出現了一堆黑衣人。
只在影視劇中才見過這種場面的他當場就傻眼了。
尤其是當烏泱泱的一大群人,上來就抽出手中的彎刀咔咔一頓亂砍亂殺,侍衛們和他們纏鬥起來時,鮮血都濺到了宿時漾的面頰上。
來自於現代和平世界,又自小長在紅旗下的孩子是很難立刻就接受如此血腥且殘忍的畫面——肉肢橫飛,血沫亂濺,甚至血液都還是滾燙腥臭的。
影視劇都不可能這麼驚悚,宿時漾像是一隻被束縛在蛛絲網中的獵物,被恐怖裹挾著,連氣都喘不上。
系統也被忽然出現的場景打了個措手不及,迅地給宿時漾眼前套了個馬賽克,他腦中的嗡鳴感才慢慢消失。
薩仁已經來到宿時漾身邊,把僵硬的他從馬上帶了下來。
這群不知道從哪來的刺客出手果決,殺人如麻,還不留活口。見著馬第一時間就是劈砍馬腿,使人從馬上墜落重傷,若是能直接傷殘是最好的。
而他們的目標顯然就是宿時漾和薩仁兩人,勢必要將他們趕盡殺絕不可。
宿時漾臉都嚇白了,除了不給薩仁拖後腿以外他什麼也做不到。
這群人來勢洶洶,一看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連聲音都不出一個,就像是一群殺戮機器般。
「王子,快走——!」侍衛們斷後,又有幾人拼命地帶著他們先行逃離。
不過薩仁這樣無情的人居然沒想著拋棄自己,跟著他們一起逃跑的宿時漾很驚奇。
可是他的腿今天馬步扎多了,綿軟得不行,軟肉就像灌了鉛一樣,感覺實在是跑不動了。
他呼哧呼哧地喘氣,甚至有種想讓薩仁就把自己放在這讓他自生自滅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