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的字迹结构是她熟悉的,笔画却没有那么像鬼画符了,不过读着依旧伤眼。
秦玅观念了几行,意识到这是《一切如来心秘密全身舍利宝箧印陀罗尼经》,经文太长,唐笙抄来抄去,也就写了开头一句,别的全然写不下了。
她自小跟着母亲修习佛法,知晓这经书是增长福报消除业障,增寿消百病的。唐笙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她。
“陛下——”方汀见她收起香囊,出声道,“奴婢给您收进库房?”
腕子又从帷幕内探了出来,指尖捏着香囊:
“系到腰带上。”
方汀抿起唇,这才没有因忍笑乱了气息。
帷幕内的人又道:“这料子,朕摸着怎么这么像六品官袍用的。”
方汀将香囊挂到秦玅观的腰带上,捻了下角落。
“回陛下话,应当就是。”她道,“宫中拨出的六品官袍用料是这般的,若是私下制作的可能会有所不同。”
帷幕畔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朕记得,复了她的月例了,怎么又穷成这般了。”
方汀心中还有另一个猜测,但她没说,仍旧道:“唐大人替云霞疏通了御林卫,好让她稍微好过些。”
帷幕内的人静了片刻:“六娘那边怎么说。”
“回陛下话,已经和离了,那父子两个也因做庄聚赌关进县牢,田产断给了那对母女。”
秦玅观翻身,继续面壁,没再说话。
*
得了一天假的唐医官,并未见得有多开心。
她靠着浴桶,清洗着身上的痕迹。
秦玅观不事生产,指甲比唐笙这种整日和药材打交道的要留的长。
唐笙战战兢兢侍奉,生怕惹得她有一点不痛快。情到浓时,左等右等都没等着她一句承诺,冲动之下才敢在她心口留了一点印子。而生涩的秦玅观则对她又咬又抓,在她肩上和脖颈都留了红痕。
唐笙望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又红了眼圈。
陛下真的坏得打紧,明知她喜欢女人,却还是凑得那样近,将气息洒在她耳畔,鼻尖数次触碰她的面颊。唐笙望着她流转含情的眼眸,脑子彻底烧坏,竟觉得秦玅观是在等她吻她。
于是,在她再度靠近时,一直隐忍的唐笙才敢凑近,轻轻啄了下她。
她明明啄得那么轻,可秦玅观却连她的嘴唇都咬破了。
她早该知道的,秦玅观就是借着酒劲泄,她还入不了秦玅观的眼。照着十八说的,秦玅观可能对她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情谊,真要她将她放在心里,也不至于今日连见她也不愿意了。
回想起那些话,被秦玅观肯定的谣言。唐笙将自己沉入水里,颇有种想将溺死的冲动。
晨间她还有勇气去见秦玅观,而秦玅观拒不见她,让她多了一日的思考时间,冷静过后,她就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她了。
唐笙憋气,阖上眼睛,结果水里也都是秦玅观半敛眼眸,失神望着她时的面容。
秦玅观明知她胆小,做什么都轻手轻脚,却还是抚摸着她的伤疤,鼓励她亲吻她,要她弄痛她。
真弄疼她,唐笙怎么舍得呢?秦玅观都没现吗,她连她蹙个眉头都要立马停手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停下。
忍了一会,唐笙又从水里钻了出来,整个人红透了。
一夜未眠,真这么闷下去,她就要泡了,真死水里了。
她捞来长巾裹住自己,凉了一会还觉得心口闷闷的,又想沉进水里把自己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