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却生出一股意料之外的不悦。
就像得到了一块微瑕美玉,明明它瑕不掩瑜,他却神经质似的无法接受这微乎其微的破损。
【随便:别问了。】
【随便:这麽难找就算了,我也不一定非要知道。】
【随便:大不了我就当是老师们灵光一现呗,反正学生们大概率也没有这麽细的心思。】
他看着聊天框里的这句话,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起了一个志在必得的弧度。
仿佛一位已经笃定猎物落脚地的老练猎手。
过了十几秒,迟阙的回覆如约而至。
【CHQ:好。】
云绥的手指僵在屏幕上,不由自主地微微蜷起。
他像一个身披铠甲,铁马金戈的将军,准备好了所有排兵布阵的方法和周密的作战计划,却在上战场时发现所谓的敌人根本不存在,以为唾手可及的功勋只是一场美丽的绮想。
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感觉像一根尖锐的注射器,於瞬间抽乾了他所有的心气和精力。
云绥像一只被抽了骨的棉花娃娃,恹恹的坐着,不想再支撑这局躯壳。
好了吧,他在心里自嘲。
既得利益者是你,主动挑事的是你,不停试探的也是你,对方只是做了一点保留和反击,怎麽就破防到无理取闹了呢?
他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手边的手机嗡嗡振动了两下,云绥的心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重重震了一拍。
等到落空的心跳补齐,他才慢慢悠悠地把手机抓过来解锁。
【CHQ: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云绥闭了闭眼。
支着的手臂缓缓放下,手机从掌心安静地滑落,他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
方才的万般情绪像是老旧收音机里卡住的磁带一样停滞在他胸口。
一种古怪的酸涩在胸腔里迅速膨胀,很快就塞满了他整个心脏。
云绥下意识的按住胸口,像跑步後顺气一样不断顺着胸脯。
按照时间来看,这句话大概是因为午休即将结束,狮子王马上要突袭。
但那股憋闷却并没有因此却丝毫消减。
我今天到底在犯什麽疯啊?
他把腿抬上来,烦躁地扯过被子当头罩住,几乎把自己裹成了个蚕蛹。
教室里,迟阙垂眼看着再没动静的聊天框,还是删掉了那句「马上要上课」了。
按照往常,云绥一定会一句「你命令谁呢!」甩过来,然後就此放置,除非他再主动发消息。
但这次,聊天框里的记录断在这里,对面没有再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也许他现在也不在意所谓的语气和用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