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姨,”
她换了称呼,将皱巴巴的纸张举在古沁黎眼前。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有些抖,带着点几不可闻的期冀。
古姨,你告诉我,这封信是假的。
古姨,你告诉我,那件事你没做过。
古姨……
“是真的。”
古沁黎绝望地合上双眼,泪珠从眼角滑落。
“信,是我亲手写的。”
“信上说的事,都是真的。”
“是我,骗了你妈妈。”
“是我,害死了她。”
-
十六年前,三月季春。
北方城市尚未度过漫长的冬日,屋子里暖气烧的正旺。
不像深城这样坐落于海滨的南方城市,日均气温早已突破了二十度。
用气象学的标准来看,离炎炎夏日只有一步之遥。
灿星美术馆的外墙上挂着巨幅海报,主角是十年前美术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谢盈时凭借着惊艳的天赋在业内崭露头角,国内外展览举办过无数场。
可在家乡举办画展,却还是十年来的头一遭。
开展那日,慕名而来的观众将美术馆的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辆车牌五个八的布加迪。
谢盈时跟馆长一同剪了彩,正准备离开。
刚走进停车场,一打眼便瞧见了这辆自带光环的跑车。
跑车的侧窗上贴着防窥玻璃膜,在阳光下漆黑一片,看不见里面。
但谢盈时能感受到,车里有人。
而且那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会是他吗?
荒唐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谢盈时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
她事先特意找人打听过,那人早就去了国外定居,好些年都没再回来。
不会那么巧的。
为什么她十年都没敢在家乡办画展?
为什么每次带着女儿回来探亲,她一进家门就轻易不出来?
就是怕遇上不该遇上的人。
这次要不是为着灿星美术馆成立三十周年,她也不会答应馆长的请求。
然而,老天似乎就是喜欢跟她开玩笑。
谢盈时下意识绕开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往角落里走。
才走出两步。
“阿时。”
好听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谢盈时身形一顿。
这音色,她太熟悉了。
虽然添了几分时间的沉淀,但底色还是那样清澈明亮。
她咬咬牙,假装没有听见,继续迈步往前走。
“阿时!”
男声骤然变得急促,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下一秒,带着凉意的手指攀上了谢盈时的腕。
“阿时,你别走。”
白肃沉声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