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栋材瞬间醒悟,是了,真定王心中唯一在意的……便是皇后。
若有宛城守军,皇后便等同?是在他的手中,真定王又如何敢轻举妄动?又如何敢不倾力守城?
一时间,想到那位因为守城小产而不能?再生产的皇后娘娘,柯栋材心中复杂,但他很快将?那一缕复杂思虑压下,肃容道:“臣必定守好宛城,为陛下保护好皇后娘娘,还请陛下放心。”
顾泽成凝视着地图上的“真定”二字,便是陆正杨有通天之能?,有他留下的这三?道后手,想必真定城绝不会有什么意外。
是时候斩下顾用的人头,以?慰兄长在天之灵了。
真定王领命守城以?拒齐军的消息,真定王妃自然不会向陆青殊隐瞒。
真定王妃一面是为丈夫忧虑,一面又是为女儿鸣不平:“这狗皇帝,当真是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大军要?开拔,他一回?宫竟又去看望那出身卑贱的女娘!你可才是如今的正宫皇后!”
陆青殊觉得好笑:“阿娘,你都唤他作?狗皇帝了,还不知道他是个甚东西?,为何还要?因为他而动怒?”
真定王妃一想,也觉得好笑,但她还是有些生气:“他如今要?你爹替他守住后背,那大齐号称数十?万大军,是那么好守的……”
陆青殊却是微微蹙眉:“他是这般同?阿父说的?”
真定王妃并未多想:“你爹那亲随传的话便是这般,这狗皇帝派了心腹传话给你爹,道是什么将?后背托付……”
陆青殊眼中微微一冷,以?顾泽成对真定王的顾忌,真的可能?将?什么后背托付?
便是凭直觉,陆青殊也觉得其中有诈。
直到这个时候,陆青殊才觉得顾泽成称帝是个很烦的事情。
在顾泽成称帝之前,他那后院便如筛子一样,人来人往,陆青殊都可做主。
如今不过?一个野鸡朝堂,后院升格成了什么后宫,还像模像样搞出了些服侍的人手,传递消息就远不如先前方便,像这样前朝的军事消息,只能?靠真定王妃这样传达,实在是十?分不便。
见女儿蹙眉,真定王妃只当自己的话是不是又让女儿勾起对那狗皇帝的不快,却听陆青殊把麻烦一说,真定王妃便展颜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白剑,你过?来。”
这叫白剑的女子二十?余岁,不施粉黛,神情木讷,一直服侍在母亲身边。
却听真定王妃道:“你以?后有什么要?出去办的事,只管吩咐白剑和她手底下的人去做,别说这宫里,就是狗皇帝手中那些什么将?军,也没几人能?拦得住白剑。”
陆青殊呆了一瞬,她娘……这是给了她一支小型女子特种部队?
那这样的话,陆青殊突然生出了一点?大胆的想法,一个可能?会让新晋的皇帝陛下悔不当初的想法。
次日大军开拔,顾泽成御驾亲征,朝堂上下自是要送一送的。
陆青殊作为“皇后”,免不了要虚虚应付一下,更何?况她还有事?要做。
宫门口,陆青殊踩着时间抵达,只见柯栋材领着这草台班子?一干乱七八糟的文武已经在候着了,却未见顾泽成的人。
柯栋材看到陆青殊母子,既意外又尴尬,他本?以为她们不会来的。
但再怎么着,他还得硬着头皮来与真定王妃和陆青殊见礼:“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王妃,怕是军中有急信送到?,陛下那里耽搁了……”
真定王妃冷笑一声:“军中有急信?这宫中只怕一条狗都知道那位陛下是在哪里吧,何?必用这种?话来诓骗我们母女?!”
柯栋材满面通红,心?里也不由觉得顾泽成有些离谱,哪怕方妃那里再是有身孕、再受宠,也不能这样冷落正宫皇后,更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落了口实。
柯栋材没有看到?,他身后,众多官员后头,一个不施粉黛、神情木讷的宫女悄然走?过,只远远对上陆青殊的视线后,点了点头便往后宫而?去。
陆青殊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却是温声道:“宣城侯快请起吧,只是大军开拔早有安排,还是差人去请一下陛下,免得误了时辰。”
柯栋材连连点头。
便是后头一些官员将领也不免发出窃窃私语声,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可对,大军开拔的时辰,可不只是军纪军规,毕竟,兵者大凶,不免也要讲究一个吉时,哪怕明知无用,也要讨个好彩头啊。
误了时辰可不是小事?。
更何?况,皇帝是因为睡在一个妃嫔宫中误了时辰,若换成一个将领,岂不是等同于因为抱小老婆才误了时辰?
讲真,这些人里头,哪怕是泥腿子?出身、不甚讲究的一些将领,也觉得他们这位大帅才登基行事?便有些太不讲究了。
顾良妹听着这些议论,咬牙切齿想?给自家弟弟辩解几句,可不知为何?,对上陆青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想?到?上一次她跳出来之后那些祸事?,她便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郭虎作为顾泽成的心?腹大将,却是没有这般顾虑的,他大大咧咧一笑:“嘿,陛下乃是当世英雄,纵是风流些又如何??”
可一旁却有个人“呸”了他一声:“郭虎你个狗东西睁眼说瞎话!明明就被个狐媚子?勾得忘了时辰,还风流!风流你个屁!你要胆敢也如此,有种?脱了甲胄,老娘不打断你三条腿!!!”
真定王妃听得都呆了一呆,不由看去,说话的是个穿着品级的妇人,正是郭虎的正妻,此时她正叉着腰咬牙切齿地将郭虎骂得狗血淋头,郭虎明明一身甲胄、威风凛凛,却一个字也不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