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清静。
孕吐渐渐重了起来,有时吐着吐着,倒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了出来。
这日醒来,阳光已大好。
踱步下楼,正瞅见张妈端着一碗燕窝粥急急地走,险些撞了一身。
「哎呦,夫人,没碰着您吧?」
孕期身子困乏,嘴巴也刁,张妈每天换着法子给我补营养,我对张妈一直心存感激。
「我没事,张妈,您这样着急,是要去哪?」
「夫人,您帮着劝劝三少罢!这些日子以来,三少忙着处理公务,经常累得晕眩,又不肯喝补药,您帮忙劝一下罢!」
我倒不是想推辞,只是心里实在没底,但张妈已不由分说地把燕窝粥塞了过来。
傅邺宁正靠在客厅沙发里小憩。
正午阳光有力,在他脸上烙下柔和的光影。
凉润的水汽弥补了天气的干燥,令人感到舒适、惬意。
傅邺宁穿了一身月蓝色棉制长衫,显得分外儒雅。
我悄悄走到他身边坐下,那瑟缩微卷的睫毛就骤然张开了。
见是我,他似乎有些意外。
「喝口粥吧,补补身子。」
我舀了一勺燕窝,吹干冒出的热气,送到傅邺宁嘴边。
他没有拒绝。
「还不错。」
傅邺宁点点头,颇为嘉许。
离开了挺阔军装和西服,傅邺宁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燕窝粥,小口啜饮着。
「三少!三少!」
有张皇急促的声音传来。
傅邺宁刚梳开的眉头再次皱紧。
进来的是他的秘书长程靖宇。
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上辈子押我进烟花柳巷之地的就是他。
程靖宇显然也很厌恶我,他防备地盯着我,嗫嚅着没说出口。
我心下了然,站起身来想要回避。
没想到傅邺宁拉住了我,稍用力一带,我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他的手紧紧箍着,令我动弹不得。
「是军事密报?」
程靖宇摇摇头。
「那有什么说不得?靖宇,她不单是杜曼影,她还是大帅夫人,这一点,你必须牢牢记住。」
许是他的口气有些严厉,程靖宇忍不住擦了擦汗。
「三少,许珺罗小姐约您在弓雨桥见面。听闻您娶妻,小姐不顾阻拦地穿越廉军辖地,到咱们永州来,想必吃了许多苦。您还是换一身西服,早点去找她罢,别让小姐等太久。」
「怎么?穿长衫便见不得人吗?」
我开口讥讽。
程靖宇出言解释,「夫人有所不知,三少许小姐同在罗国留学,平日约会都是着西式服装。许小姐吃了这许多苦,三少多用点心……也是应该的。」
我漠然。
当初我孤身一人,无权无势,从鸣溪赶到永州,不也是一个人吗?
「三少原来还需要讨别人欢心呢。」
傅邺宁本一副看戏的架势,此时冷了神色。
「夫人说的对,穿长衫,没什么见不得人。」
10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傅邺宁就回来了。
汽车发出刺耳的嘶鸣,吵得人心焦气躁。
他胸前有星星点点的水渍,张牙舞爪的痕迹打破了长衫的儒雅整洁。
早知道让他穿西服了,深色的西服沾了泪,估计也看不出吧?
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