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运墨想了想,问你现在还是靠薄荷糖控制?老吃糖对牙齿和身体都不好,就没其他办法吗?跟着追溯一下起点,疑惑问:“你忍不住想抽是觉得嘴里缺点什么吗?”
不抽烟的人努力想搞清尼古丁上瘾的原理,这份认真在他人看来足够体贴也足够可爱。夏天梁眼中有什么微微闪动,他挨近徐运墨,在还差几厘米时做了暂停。
“对,要有东西给我咬着。”
他低低说,气息震颤着传至徐运墨嘴唇,明明没有碰上,却酥麻得令他魂灵升腾。一时间心里闪过好几个选项,徐运墨却一个都不能说,甚至觉得有些念头光是出现在自己脑中就足够不道德。他怎么敢讲。
滴滴两声回魂,是闹铃。
夏天梁眼中有某种隐秘的变化,他眨两下,尽力翻篇,回到正常的社交距离,对徐运墨说没事,如果你想不出的话,我暂时还是吃糖好了。
他转身重新处理食材。小黄鱼腌制到位,夏天梁用厨房纸擦干水分,打开抽油烟机。
起油锅之前,他好心劝告:“站远点吧,徐老师,靠太近油会溅到你身上。”
徐运墨没动。他不是拥有绝第六感的那类通灵者,对危险的感知也不够出色,但此时此刻,老天垂怜,竟为他预示出流程图的第一步:不能再拉远与夏天梁的距离,因为只要后退,就无法再靠近。
之后的正确路线还未探明,他只知道这步,唯有停在那里,用这个僵硬的姿势表明自己愿意听从指示。
察觉出他的意图,夏天梁责备似的笑,“你这样,等会烫到又要怪我了。”
不会了,徐运墨想说。夏天梁已将裹上薄薄一层淀粉的小黄鱼拖进油锅,瞬间滋滋地响。热油碰上水鱼的结局注定是一场噼里啪啦的激战,徐运墨靠得太近,果不其然被溅到好几下,油点落到他皮肤上,旋即一粒粒烟花般炸开。
手臂有些许刺痛,而当夏天梁拉住他检查时,那种刺人的感觉立即扎入心里,随后变软,融进去,想剔走却寻不到半点踪迹。
夏天梁怕他烫到憋着不肯说,来回看过几次,确定没什么事才松口气,然后有意捏一下徐运墨手臂,作为对他不听话非要接近自己的惩罚。
就说离远点吧,他嘀咕,用长筷子将锅中的小黄鱼拨整齐,回头望着仍旧杵在原地的徐运墨,隔了半晌,有点认命般感叹:“有时候你在对付我这件事情上还怪有天赋的。”
人终有一项擅长的领域。心跳开上高公路,急驶,快到从所未有,直至现前方夏天梁这枚路障。
明知要避开,徐运墨却不肯转弯。如何舍得错过?撞就撞了,没办法。
喜欢没道理可讲。
第37章椒盐排条
六条小黄鱼威力惊人,此后徐运墨一周不在状态。
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唯独上天天吃饭,他走三步停两步,真的进门了,一双眼睛巡逻兵似的粘到夏天梁身上,随时紧跟。
落单盯着,传菜也盯着,与熟客交谈时盯得更紧。
夏天梁待客一视同仁,谁来都是体贴周到。
所以他只对自己不同。
徐运墨依靠日常观察,反复论证这一点聊以自慰,直到某人光顾。
自从那晚抓到夏天梁抽烟,徐运墨已将沈夕舟拖入黑名单。他迂回提醒过夏天梁,少和这个人来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和那种烟民一起,复吸几率大大提高。
夏天梁却说童师傅也是啊,我周围抽烟的也不只夕舟一个。
徐运墨对他又叫对方名字不带姓一事很有意见,不过找不到合理借口阻止。夏天梁喊自己是“徐老师”居多,这个称呼,辛爱路随便抓个人来都照样叫,一点不特别。
与夏天梁处事风格相似,沈夕舟同样是对社交来者不拒的一类人。他在天天吃饭,和谁都能友好聊上两句,同时展未来客户关系。这可能是餐饮人的某种特性,不过对上徐运墨是例外:沈夕舟碰到他,通常打个招呼就结束,很少搭话。
“说你眼里藏刀,每次看他都恨不得拉过去砍一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