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玦真是一个坏到极点的人。
不容许她说推阻拒绝的话,就连这时候示弱地逃避都不行。
狂风急雨,她在短时间内哭了好几回。
日头在深红的宫墙冉冉升起,沈卿玦红色锦服,玉冠玉带,清俊冷逸,恍若是个谪仙,不沾尘俗。
他步姿利落,对身后侍卫吩咐道,“去寻一名医女,尽快。”
“要擅长刀剑伤,年岁不大,身形也别差太多。”
侍卫拱手行礼称是。
明白他说的身形,是对比于姜姑娘的身形。
金光洒在烟羽花纹的下摆,沈卿玦微微慢一步,“秘密行事。”
姜晚笙白天一清醒就去了仁善堂,当然不是直接去,先让车夫停在一家食楼前,再支使随从去买糕点,她自已从偏门绕出去。
走好长一段路,才避开所有眼睛去到仁善堂。
跟做贼似的。
她也不懂自已为何如此小心翼翼,一种直觉促使她这么做。
这次熬药她没跟去后堂,上回两个时辰被熏上了草药味,她这回就专等着。
如此来了两三日,沈卿玦问她,“笙笙这两日总往街上去?”
姜晚笙心底一寒。
“见,见着一家鱼脍馆做牡丹鱼片,很对胃口。”
“既喜欢,孤请来府中为你做。”
沈卿玦点点头,便将此事定下,姜晚笙一慌,说不必麻烦,被他压下。
当天晚上,她拿做掩饰的膳馆老板,便出现在东宫,成功御膳房的一名厨子。
饭桌上呈着一份牡丹鱼片。
鱼肉切薄,裹面粉,擀平炸成扇状,层层堆叠出花瓣的形状。仿若牡丹绽放,花开富贵。
姜晚笙为求他不起疑,吃掉了半朵牡丹花。
夜间。
沈卿玦覆在上方,长指冰凉地抚过她的眉眼,轻声道,“芙蓉面,柳叶眉,笙笙比花更似花。”
他目光清凛,姜晚笙已经能从中辨出些,欲色,和幽光。
望着她时总是充满了侵略感,她招架不住的。
娇花吐了好几次蕊。
翌日清晨,擅长牡丹鱼片的厨子,给她做了新菜式。
姜晚笙没什么心情,沈卿玦将厨子请到东宫来,她直接没了再去医馆的借口。
她想起昨晚之事,眉心皱得死紧,避子汤肯定得喝,得喝两碗。
姜晚笙到底还是在日中时出东宫。
仁善堂。
医者瞧着这位藏身在帷帽底下的年轻姑娘,从帽帘的斜缝,可见她一身绫罗绸缎,华美非常。
想必夫家极宠,也不知是何缘故,要频频饮用避子汤药。
“姑娘,你所诉的药方的确有,老夫曾为一贵人研制避孕丹,有存余,但这药丸虽小,损伤身体是避子汤三倍有余啊。”
“若非必要,老夫建议你,还是煮药喝,损害小一些。”
姜晚笙心志坚定,“我要避子丸。”
医者也不再劝,给她一枚瓷白的细口胆瓶,不太大,里面装了四颗避子丸。
姜晚笙只买了四颗。
一颗避子丸管七天,四颗近一个月,她想着,这么长时间沈卿玦也该腻了。
马车停在东宫门口。
姜晚笙松一口气,边进殿边揭开帷帽,幂篱递给门口的宫女,她一抬头,发现沈卿玦在寝殿正厅坐着。
一袭羽白,锦服玉带,姿容绝色地坐在那里,画中人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