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風雨仙家,可龍王狂妄殘暴,絲毫不將人族放在眼中,陳塘關雖靠近東海岸,卻已數年沒受過雨水。
連年乾旱,邊野草木尚能依靠九灣河岸為生,可陳塘關百姓卻只能將血淚染在莊稼上,偏偏無可奈何,餓殍滿地,難以維持生計的百姓甚至只能絕望跳下東海,浮屍三千。
更可笑的是,那些屍體沒過多久,竟被大浪滔天,一起卷進了東海深處。
甚至東海龍王仍不知足,意圖令陳塘關敬獻童男童女,供其喰血肉,若不是他攔著。。。。。。
若不是他攔著。
七歲那年,他在九灣河前,一目十里,親眼看見一個陳塘關中的百姓,意圖跳下高崖。他將那人用混天綾卷了救下,可人救得下,絕望的心怎麼救得下。
那時,他便想殺向東海了。混天綾已經深入九灣河下,意欲攪亂渾水,他要讓東海天崩地裂,巨浪翻湧,要讓惡徒不得安寧!
可他的師父似有感應,從天邊傳音,飛身而來,大發雷霆。
印象里的太乙真人總是淡薄的,他從未見過他的師父那般生氣。
「哪吒!崑崙清修,七年之苦,教你得是天下大道!你如今在做什麼?!」
「沉不住氣!因小失大!」
他憤而辯解,滔天怒意,甚至驚動了在關內的李靖。
李靖怒罵他不是東西,只顧自己任性,置三千陳塘關百姓於何地。
哪吒握緊拳頭。
他早已上呈法卷,遞去天庭,卻遲遲未能得到回音。大哥察覺了他的心思,勸他切勿急躁,師父也勸他未到時機。
可是,什麼時候才算是時機。
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東海龍宮,將那些茹毛飲血,殘暴不仁的野獸,抽筋扒皮,令東海染上血紅。
哪吒冷冷看著面前乖順的龍女。
低眉順眼的模樣,幾乎要讓人忘了去她昨日是如何張牙舞爪,發狠將尖刺戳在他心口上。
到底是兇猛的異族,精怪化身罷了,怎配為仙?
靈獸開智依舊是獸,殘暴冷血,作惡多端,他們只配做妖。
敖泠一直沒說話,偷偷觀察著他的神色,察覺到他的眉眼越來越冷,只覺百思不得其解。
偏偏沒了靈力,他有心設防的時候,她根本讀不出他的心來,手一伸,只好揉在他皺得擰巴的眉頭上,替他輕柔地撫摸。
哪吒:「。。。。。。」
「哥哥,你不開心嗎?」
他仍未說話,好一會兒,抬手拂開她的手:「我不是你哥哥。」
妖獸怎配叫他哥哥,她只配以死償還東海的罪孽。
「那叫你哪吒弟。。。。。。哥哥。」她又被哪吒莫名其妙瞪了一眼,一句弟弟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又打了個圈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