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起上樓,又像曾經的無數次一樣,卸妝,洗漱,躺在床上說話。
吳清羽告訴她吳綺的事,說到後來又落淚了,只是黑暗遮掩,沒人能看見。
言謹聽見輕微抽泣的聲音,忽然好奇,對演員來說,真的哭泣和表演哭泣的感覺究竟有多少不同?
但她沒有問,只是道:「你看吧,你說對了,無條件的愛真的是有的。」
一瞬間,吳清羽再次淚涌,卻又笑出來,說:「你記性真的好。」
言謹也說她:「你記性才好,藝名的那個條款,還有履行治癒規則,你居然都記得。」
「是吧,」吳清羽忽然得意起來,說,「我是不是應該改行?就像卡戴珊。」
言謹笑,嘲她:「卡戴珊考了三次才考出babybar。」
「什麼叫babybar?」吳清羽問。
「就是法學院一年級的考試。」言謹回答。
而後,她開始絮絮地說著自己的事,非訴的項目停了,訴訟也不順利,思遨所邀她加入,本來就是為了做國際業務和型案例的,結果好萊塢那個鳥樣子,全源的案子又延期開庭,另一個原告可能撤訴,既定的訴訟策略也可能隨之失效,所有的事情都越跑越偏了。
大主任不養閒人,雖然有過約定,儘快讓她做合伙人,但要是營收不到那個水平,讓她做了也只能是虧本生意。律所里的規矩,ppp和ppL,每年都要算的。
以及正在整理的那幾篇從前寫的文章——《各國未成年演藝人員權益保護》,《虛擬偶像皮下人的人格異化、勞動權益問題》,似乎也都是研究歸研究,現實歸現實。
……
就好像很久以前,在北京東三環的那間酒店房間裡,她拿著作權法的條款當作睡前故事讀給小青聽,多年之後,吳清羽聽著,又一次睡著了。
夜色中,言謹醒著,想起酒吧里與周其野的對話,有些事她其實也是想跟他聊聊的。
第92章【92】2o18
好萊塢打工人聚會
2o18年11月,言謹和周其野一起休假,計劃去一趟南美。
三十天的線路,一路往南,從墨西哥,到古巴,再到秘魯,巴西,最後一站是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
定下行程之前,周其野就問她:「你不是說你們所的un1imitedpTo就是個騙局嗎?怎麼突然這麼大方?不怕請假過平均數,你老闆有想法?」
言謹在視頻畫面里看著他笑,賣關子說:「等見面告訴你個好消息。」
自2o17年秋天開始,兩人算是複合了。但各自工作都忙,周其野也不像過去那樣刻意飛洛杉磯看她,見面的日子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直到這一次,她揮霍似地一下子請了二十天年假,再加上雙休日,便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一起。
不得不說,周其野當時對這個「好消息」是有過無數種猜想的,直到他再一次飛去洛杉磯,與她在那裡匯合。
出發前一天的晚上,言謹有個活動,是她跟幾個朋友一起搞的「好萊塢打工人聚會」。
這念頭最初是微信群里聊天聊出來的。在北美做文娛行業的中國人不多,大家都吐槽異國他鄉netorking不易,索性反其道而行之,開始搞中國人自己的netorking。
第一次活動就是2o18年的年,約在洛杉磯開張的成都冒菜,一桌人填問卷破冰,而後便開始聊自己的經歷,還有在此地工作的事情。
後來,又聚過一次。朋友帶朋友,同學帶同學,同事帶同事,竟來了快三十個人,坐了三張圓台面。
言謹本以為好萊塢幹這行的中國人不多,但等到這聚會真的搞起來,她才發現其實也不少,導演,製片,編劇,演員,經紀人,攝影,後期,音效,以及更多學電影或者傳媒的學生,再加上她這樣的娛樂圈邊緣人,幹什麼的都有。
她在聚會上見過小編劇,說自己喜歡把想到的梗用第一人稱嘮嗑的形式發到論壇上,看網友評論,測試故事是否自洽。
見過獨立電影公司的小策劃,吐槽說現在小公司拉不到投資,找不到有知名度的演員,更別想上院線,能拍的幾乎只有驚悚、恐怖、謀殺,搞得他上班上出心理創傷,看劇本看到不敢一個人住。
還聽過小導演引用李安《十年一覺電影夢》里的那句話,說拍電影有兩條路,你可以選擇毀掉原著拍部好電影,或者忠於原著拍部爛電影。而後玩笑,只有等你自己拍過才知道,其實還有一條更常見的路,既毀掉原著,又拍了個爛電影。
這些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法律問題諮詢她,有的聽了不住點頭,說:「每次項目負責人讓我看下合同還有沒有什麼問題,我從前傻,總說沒有……」
言謹說:「那你現在知道了吧?」
那人說:「還是不大懂,反正就先把所有無需同意統統改成必須經同意吧,如果哪一條對方激烈反對,我再來問你。」
言謹大笑。
也是在那個聚會上,她遇到了謝太太。
兩人看見對方,都有些意外。
前一年,廠又做了一次架構調整,設立了一個大區分部,辦公室在加坡,看東南亞、中國大6、中國港澳台區域市場。派駐高管的名單公布出來,謝家裕的名字赫然在最前面,已是真正的一把手。
那段時間,圈子裡很多公司都在往東亞走,說從文化和經濟角度來看,那裡是最多元化的地區,擁有世界一半以上的人口,既有發達市場,也有興市場,因此有巨大的業務增長機會,所以這一次調動也是毋庸置疑的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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