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留下多唱几曲,再赏。」
小五利索地收拾好剩下的膏子,气道:「我千里迢迢来,你就这样对我?好你个负心人,从此恩断……那个义绝啊……」
又唱起来了。
巧善偷偷笑,见家禾要恼,忙说:「这药有奇效,笑起来脑袋不疼了。」
他果然忘了回怼,只剩了心疼,盯着小脑袋嘟囔:「先前疼怎麽不说出来?」
「不是很疼,只一点儿,不要紧。」
小五「嘿」了几声,见无人搭理,悄悄地溜了。
赵家禾有事要交给他,追出去了。
鹦鹉又喊:「去哪,去哪?」
巧善朝它打手势,示意它噤声,而後赶紧拿出镜子摆好,整理刘海和发辫。
王朝颜没戴花,也没有首饰,素素净净就很好看。她缠着裹带,身上只有一股药味,实在比不过。
梅珍说:男人呐,只要有胆,那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想要留住他,得时常打扮。
梅珍为了教她,特地买了盒胭脂带到八珍房,挖一大坨,誓要将她打扮成仙女,又抹又擦,涂涂改改,好一番折腾。
她对着水缸一照,差点吓晕了去。
妖怪啊!
梅珍先找补,说这是好气色,气色好才勾人。多看两眼,她也晕,编不下去了,只好说她家周有才半瞎,看不清人脸,她也没弄过这玩意,一时手重,多练练就好了。
他送她的第一盒面脂也带红,她怕沾上洗不掉,不敢上脸,後来给的都是猪油色,她才敢拿来擦。
她不会用胭脂,老姨奶奶会。那年她说的「仙女」,半真半假,真是真好看:两颊白里透红,嘴唇红而不艳,一杏一桃,气色好似春光,楚楚动人。只是身边伺候的年轻姑娘都素着脸,她有了年纪却花枝招展,叫人看了心生怪异,实在扯不到仙气上去。
玉露姑娘也会用胭脂,还浑身散香气。她闻呀闻,後来就……睡着了?
她笑,镜中人也笑,这麽清晰的镜子,好难得。
原先倒座房有人留了半片残镜,久未打磨,只能模模糊糊照个轮廓,後来连这个也被人拿走了。他知道她没有镜子後,预备了这个妆奁,上层有镜子,底下还有各色胭脂香粉。
她回头瞧两眼,见门外没人,便挑了一盒打开,用中指轻轻一擦。
还是重了,指头红艳艳的。
她怕闹笑话,不敢往自个脸上抹,盯上了鹦哥。
先喂几颗瓜子,疏通疏通,再往它脸颊擦。
鸟羽不同於肌肤,手不重抹不上,折腾一番,总算是鸟面桃花了。
呃……好看。
鹦鹉见她笑,又晃脑袋抖翅膀,扯开嗓子喊:「高兴,高兴!过年了,高兴!」
「高兴什麽呢?」他在後方问。
她赶紧藏起手指,悄悄用手帕擦。
他瞟一眼鹦鹉,见这傻鸟还在那舞动,朝它弹手指吓唬。
「啊哟……不得了哟!」
这声像个爱大惊小怪的老婆子,他嫌道:「怎麽什麽都学?嘶……祖上怕是不纯,这橘冠配粉脸,我还是头一回见。」
粉脸是她造的孽!
巧善咬着嘴不敢接话。
好在他惦记着大事,很快把鸟撇开,告诉她:他要去衙门那边看看,叫她安心歇着,想要什麽,只管打发长顺去买。小五在隔壁看着,有事就叫他。
「好!」
他往外走,手摸到了门上,回头告诉她:「打听到一点消息,赵曨怕是提早溜出了城。这不要紧,赵香……赵老爷死了,他这个嫡亲的侄子不能不冒头。我去找些人帮忙,只要他一露面,就将人捆了。得了手,一定告诉你!」
「好。我……我能去西屋看看吗?」
「别进去,她这人心眼比筛子多,巧舌如簧,说什麽你都别信。惹得你不高兴了,叫长顺进去给她几个嘴巴子。」
「哦。」
「别哦,学来的那些村话,找她练练,不要紧的,她这人皮厚丶耳茧多,经得住。」
「好。」
说是好,实则做不到,她对着木墩子练了会骂人,任西屋说什麽话勾她,她都没过去。
他出去转一圈,回来了,吃过饭,又出去了。没一会,梅珍来了,两人手拉手,互相庆幸躲过了那一劫。
梅珍告诉她一个大消息:她忙过这一阵就赎身,打算去乡下躲一躲。那年度了心魔,自此风风火火,乾脆爽利,行事比男子还气派,巧善真心替她高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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