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了中午就吃不下了。」陈如故抓顾山行的手,腻歪道:「想跟你一起吃中饭。」
顾山行:「你不止可以跟我一起吃中饭,还可以跟我一起吃早饭。明天开始,六点钟起床,嗯?」
陈如故把手一松,语气立时冷淡道:「不可能。」
顾山行好笑道:「老婆,你总不能这话也不听,那话也不听吧。」
「要我早起,不如杀了我。」陈如故语气坚决的拒绝。
结果到了第二天,顾山行叫醒陈如故,他知道陈如故睡觉最黏他,所以以往起床都是静悄悄的,不惊醒陈如故,怕陈如故赖着他不让他走。这很像早晨要上班的家长不敢惊动在熟睡的要上幼儿园的孩子。
陈如故嘴唇软润,顾山行吸两下,他就要条件反射的追逐上来,鼻腔哼出细微的声音,旋即张开嘴巴,痴痴的卷顾山行的舌头。顾山行只要撤出来,陈如故差不多就会醒。
「别走。」陈如故半梦半醒的睁眼,抓顾山行的领口。
「不走,来得及,吃个早饭。」
顾山行话音刚落,陈如故便攀着他的肩膀,嘟哝道:「陪你吃。」
顾山行双手穿过他腋下,力道惊人的把陈如故抱下来,这一番动作做完,陈如故也醒的七七八八,跟着他洗漱吃早餐,等他吃完饭以後自己再去补回笼觉。
陈如故躺在床上咂摸味儿,边给顾山行发消息:想你想的睡不着。
G:回爸妈那儿看看。
陈如故: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去是打扰。再说,你不应该回……宝宝我也想你吗?
G:三十好几的宝宝吗?
陈如故:「发怒」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咱俩,你别装。
G:想宝宝淬了毒的小嘴。
陈如故一乐,没再跟他聊,算准他要上课,自己切平台东看西看去了。这怎麽不算甜蜜的负担,陈如故两腿夹着被子,枕着顾山行睡觉用的枕头,埋头深吸一口气,转瞬趴在上面,将不工作带来的烦恼抛到一边。
他一点也不想回家,他爸跟他妈经营的那间民宿生意还不错,说忙也算不上,主要是看淡旺季。以往陈如故没回来的时候,顾山行每周要跑个两三次,看两老缺什麽用什麽给补上,陈如故一回来,顾山行去的反而没那麽勤了。小别胜新婚,两人忙着缠绵,顾山行以为他不在家陈如故就会回去,不想陈如故说什麽也不挪屁股。
陈如故怕他爸问他接下来的打算,他其实没有打算,这在他这个年纪说来并不合理。算好要走哪一步至关重要,因为他的人生可容错率并不高。越往後越容易一步错步步错。他爸妈没给他指标让他结婚要小孩已经很不错了,陈如故应该偷着乐,也就不想因为自己工作的事情再烦他爸妈。
他无法接受跟顾山行异地恋,顾山行并未表现出的那些焦灼,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60章
他俩关系最冷淡那段时间,当属陈如故氢检标漏项目收尾的阶段,陈如故顶了不小的压力,心情很难放松下来,每天找顾山行,他都做不到秒回。而当顾山行回复时,陈如故的心思已经不在上一刻的对话了。
这让陈如故很难受,他远比自己想像中的更需要顾山行,他想要顾山行贯穿他,让他疼,像主人一样完全掌控他。可是顾山行很忙,他觉得顾山行可能需要的是一个成熟的伴侣,所以他迷惑不解,是顾山行想跟他分开吗,还是实际是他想跟顾山行分手?这个想法击中陈如故,让他那天在茶水间被烫到手背,他给顾山行发消息说烫到,顾山行什麽也没回,晚上陈如故收到跑腿的电话,说是他买的药到了。
陈如故没有买药,给他买药的人是顾山行。夜里顾山行问他上药了吗?他赌气的问顾山行,你还知道关心我吗?
顾山行的电话很快过来,陈如故一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内心的苦水就涨了潮,浪头汹涌的湿了眼眶。顾山行没有说抱歉的话,他问陈如故:「下周六加班吗?去看你。」
他分明知道陈如故想要什麽,陈如故意志被蚕食几分,转瞬又故作姿态道:「太折腾了,等我下次回去。」
顾山行还是来了。诚然,陈如故见到他无疑是开心的,可是分离的焦虑又使陈如故变得讨厌自己。顾山行有要追逐的东西,陈如故也有,在他们两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里,陈如故开始左顾右盼。
顾山行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并没有对陈如故许诺什麽,毕竟他是行动派,从来不爱口头说说而已。陈如故知道顾山行已经尽力,可是还不够,他们的感情似乎要迈入下一个阶段了,陈如故隐隐有预感,分叉路就在眼前。抓住顾山行,就像抓住命运的尾巴一样。陈如故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早晨起床,没有犹豫的递交了辞呈。
如今的生活可以说是『腐败』的他不敢想像,每日里什麽都不做,只是晒着太阳等顾山行回家。顾山行会不会烦?陈如故总是陷进一个又一个的感情漩涡里,无法自拔。
那天下午,顾山行没有在下班时间回家,陈如故给他去电话,他说临时有聚餐,要晚点回去。陈如故想什麽聚餐,能不能带家属?但顾山行电话挂的很快,陈如故心里犯嘀咕,晚上回自己家蹭饭去了。
晚八点陈如故回去,顾山行居然还没回来,他查岗似的又打了一通电话。顾山行电话接的又慢,声音又低,陈如故问:「怎麽还不回来?」
「嗯。」
陈如故瞪大眼睛道:「你喝酒了?」
顾山行回:「在门口。」
陈如故趿着拖鞋踢踢啦啦的去开门,顾山行訇地栽进他怀里,陈如故手机都掉了,为了把人接住。顾山行身上酒气并不重,陈如故在他脖子窝嗅了嗅,吸到肥皂搓洗领口的味道,陈如故满意的用微凉的鼻尖蹭蹭他,他不起来,陈如故被压的後退了半步。
「喝那麽多做什麽?明天不上班了吗。」陈如故踢开手机,半抱着顾山行去沙发上。顾山行好重,陈如故像被水泥灌了,动弹不得。
「嗯。」顾山行只会嗯,他眯着眼睛看陈如故,陈如故被他看得愣了神,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露出这副表情。这副蛰伏隐忍到了头反而兜不住的,几近崩溃的神情。陈如故想起那天的火车站,留他不要走时,他流露出的眼神。顾山行是一个受了委屈也没有家可以回可以倾诉的人,孤独是表盘上的秒针,时时撵着他,他总会被追上。陈如故怜惜的摸了摸他的额际,像触到了他情绪的开关,他掀动嘴唇,吐出一句:「学校来新的老师了,研究生。明天起我不用去了。」
陈如故顿住,神色冷凝,生气道:「什麽意思?他们解雇你了?干得好好的。」陈如故语序有些乱,他的眉心纠着,顾山行用带着硬茧的拇指将他眉头揉开。
「凭什麽?」陈如故愤懑不平。
顾山行摇了摇头,他无法解释,因为任何理由都宽慰不了他自己,更遑论陈如故。陈如故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不服道:「我去找他们!」
顾山行把怒气冲冲的陈如故抱住,陈如故用力挣扎,顾山行把他锁的更紧,他们快要纠缠成分不开的藤蔓了。陈如故终於在顾山行的蛮力下泄了气,恼道:「谁稀罕!本来我就不想你做这个,谁爱干谁干,咱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