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萍心里默默把抱怨话想完,闷声说:「他杀了妻子,女方家里没有人闹吗?怎麽能一点事都没有,还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党国内部呀?」
「闹了!女方家里闹得很大!说是蒋夫人都知道了。因为拿不出那女的是地下党的证据,所以一开始张军长判了死刑,後来是有人求情改判十年有期。他也算是运气好,刚被判刑不久不就爆发了全面战争,之後人被放出来归到我家依哥的下面,一路就这麽升上来了。」王太太解释说。
「然後呢?然後这事就这麽算了?平白一条人命,他在监狱里待一阵子就没事了?」婉萍越听心里越窝火,尤其是想到後天人家还要风光大婚,气恼得半握拳头砸了床垫。
「还能有什麽事情?人家现在在蒋先生那里风光得了不得。他那个军长就是蒋先生亲自拍板决定的,本来依哥他们推荐的是另一个姓李的,但这种人事任命总归还是蒋先生说了算,下面人再多怨言也没办法,不服气也得忍着。」王太太说着也轻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啊,连这桩婚事也是上面人牵线的,所以婚宴那天一定会来很多不常见的大人物。」
王太太说着说着把她自个儿说困了,话音落下没一会儿,婉萍就听到身边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倒是说痛快了,睡得香。婉萍反而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满脑子是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会儿想张军长杀妻的事情,觉得这人简直冷血混蛋透底!而且听听看,杀的是第二任妻子,那就说明前面还有一个,加上眼下要娶的就是第三任了!一会儿婉萍又想,到时候张军长的婚宴上要来许多大人物,自己的那身半新不旧的香云纱旗袍会不会给姜培生丢面子?要不然趁着还有时间,自己再去买一件?如果要买,去哪儿买又成了新问题。她足有八年没有回南京,从前那些繁华的街市是不是还存在?老店没了,新店又是谁家手艺好?
婉萍晕晕沉沉地睡过去,睁眼时天已大白。她在楼上简单洗漱收拾,下楼梯时瞧着王太太便连声说着:「王太太,不好意思呀!我起晚啦。」
王太太见到她招了招手,婉萍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坐着王司令和她家姜培生。婉萍瞬间局促起来,这样的失态是她没想到的,怎麽人家主人回来了,她作为客人倒在楼上呼呼大睡。
「不碍事,不碍事,起来了就跟俺们一起吃饭!」王司令发话。
婉萍难得见王司令这样毫无架子的说话,一时竟也能感受到王太太说的山东人的忠厚质朴了。
婉萍和姜培生吃过饭後从王家离开,他们很默契地都想到了丁家桥的陈家院子。婉萍在去的路上想过可能已经大变样,但真正到了那里,发现原先的巷子都被拆掉。站在上坡的岔路口,婉萍看着新建起来的院子,半天也只能分辨出个曾经陈家小院大概位置时,眼眶就蓄起了水雾。
「你要是喜欢,我们在这边重新买个房子,如何?」姜培生搂着陈婉萍的肩膀,低头轻声问她。
「不用了,就算买回来也不是我家了。」婉萍说话时是十万分的委屈。
「我在南京没有购置房产,因为之前跟你讲过电话,我想把钱留着去北边好好买栋房子。但如果现在你想在南京买,咱们也能买一处房产。」姜培生温声细语地同婉萍讲。
姜培生说出这个提议时,婉萍动了一瞬间的心思,毕竟她在南京生活二十多年,但接着她又记起来全家已经决定随姜培生去北方,这边买了房产大概也是空着或者租给别人。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新地方好好买一栋房子。想到这里,婉萍问姜培生:「後面你要调往哪里?有消息了吗?」
「差不多了,」姜培生点点头说:「应该是去天津。9月中旬应该能下正式的调令,我10月份到那边上任。」
「什麽职位?」婉萍追着问。
「警备副司令。」姜培生回答:「不过有两个副职,另一个还比我官职大。」
「管他几个副职,总归我们家也有一个司令了,」婉萍的脸色缓和不少。
「司令也不如海龙王啊。」姜培生搂着婉萍低声说。
婉萍听到这话挑起了眉梢问:「什麽意思啊?」
「我随口乱讲的,」姜培生拉起婉萍的手说:「这麽些年终於回南京,我们四处逛逛吧。」
第四十四章受降
姜培生同婉萍说四处逛逛,但婉萍拉着姜培生直奔了裁缝店,这是她昨天在飞机上就想到的事情。姜培生左肩受过重伤,导致他两边肩膀一高一低。明日是受降仪式,这麽重要的场合,婉萍要找个好裁缝给姜培生的军装在左边加个肩垫,好让人看着更加笔挺端正。八年南京变了太多,婉萍走在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街头,也分不出来哪一家店铺的师傅手艺好,苦着脸,挑挑拣拣半天也只能选了家门面最气派的。「左边的肩膀加垫子,垫好後袖子也得跟着改,不能袖子一长一短嘛!而且你看他这腰是不是也能稍微往里面收一些?我先生太瘦了,这衣服宽大,穿在身上褶皱太多显得不利索。」婉萍原本来时只想着改肩膀,但绕着姜培生转了一圈,眼睛在这身衣服上盯得越久挑出来的毛病就越多,她细致地给裁缝店的师傅比划:「还有裤子,裤脚也有点长,你看能不能往里面缩进去一厘米。」「你们什麽时候要呀?」老裁缝一口南京话,笑着问两人。「今天,今天你就要改好了给我,明天上午九点我先生要穿着它去参加受降仪式!」婉萍说话时透着一股子骄傲。
姜培生同婉萍说四处逛逛,但婉萍拉着姜培生直奔了裁缝店,这是她昨天在飞机上就想到的事情。姜培生左肩受过重伤,导致他两边肩膀一高一低。明日是受降仪式,这麽重要的场合,婉萍要找个好裁缝给姜培生的军装在左边加个肩垫,苡桥好让人看着更加笔挺端正。
八年南京变了太多,婉萍走在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街头,也分不出来哪一家店铺的师傅手艺好,苦着脸,挑挑拣拣半天也只能选了家门面最气派的。
「左边的肩膀加垫子,垫好後袖子也得跟着改,不能袖子一长一短嘛!而且你看他这腰是不是也能稍微往里面收一些?我先生太瘦了,这衣服宽大,穿在身上褶皱太多显得不利索。」婉萍原本来时只想着改肩膀,但绕着姜培生转了一圈,眼睛在这身衣服上盯得越久挑出来的毛病就越多,她细致地给裁缝店的师傅比划:「还有裤子,裤脚也有点长,你看能不能往里面缩进去一厘米。」
「你们什麽时候要呀?」老裁缝一口南京话,笑着问两人。
「今天,今天你就要改好了给我,明天上午九点我先生要穿着它去参加受降仪式!」婉萍说话时透着一股子骄傲。
「晓得,晓得了。」老裁缝点点头,上下扫了一遍姜培生说:「将军赶走了小鬼子是给我们南京老百姓报了仇,你要穿着我家改的衣服去参加受降仪式是我们小店的无限光荣。今天改衣服的钱我是万万不能收,衣服呢?我也一定尽自己的本事做到最好。如果二位不着急可以就在店里稍等。我改好了你们试一试,哪里不好尽管说,一定改到满意为止!」
听到老裁缝这样讲,婉萍自是开心又得意。姜培生原本来南京计划就是待三四天,所以没带其他衣服,外套给了老板後只能穿着店里的长衫坐在一把竹椅上看婉萍与老裁缝聊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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