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连王县长都惊动了,原来这里真有这么多人。
凭经验他就知道,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王县长让他把握机会,不仅顺手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他怀里,还含蓄地向他表示了对他工作的不满。
想到这些,他心里一惊,立即挤出人群,骑着自行车,心急火燎地来理疗中心。
理疗中心位于百货大楼斜对面,属于城市黄金地段,是一座一楼一底的灰色水泥建筑。
与那些热闹繁华、人声鼎沸的理疗馆相比,这里门口罗雀,格外冷清,仿佛被喧嚣的世界遗忘了一般。
几个工作人员穿着白大褂,无精打彩地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看到他的到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连起身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不是这些人不认识他,实在是因为,能进入这里工作的,背后都有着相当强大的背景。只要不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谁也没权利让哪一个工作人员卷铺盖走人。
对此,魏一平早习惯了,并不生气,只直接来到主任办公室。
新上任的康复理疗中心主任刘波,此时正坐在办公室的藤椅上,惬意地喝香气扑鼻的花茶,看着报纸。
看到魏局长铁青着脸进来,他心里一惊,仍强作镇静,“魏局,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让我去你办公室不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来跑一趟。”
理疗中心开业的第一天,邮局就来装上了电话。只是,理疗中心是县里新开设的部门,没有哪个单位和个人与这里有业务联系。所以,安装到现在,除了试机,电话就没响过。
刘波有时候甚至怀疑,电话是不是坏了。
刘波的腿在大洛山公社的院子里,被沐青岩咬伤,在省人民医院治了这么长时间,按说早痊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部位不时还会隐隐作痛。到了阴雨天气,这种现象便愈严重。有时候,甚至到了连行走都困难的地步,更不要说,骑自行车了。
他老爹不得不考虑,将他从大洛山公社调回城工作。这样,他就能跟家里人一起生活,不用这么辛苦了。
刘波原本以为,回到城里,最次也能到局机关担任一个科长之类的中层管理干部,再慢慢向局一级干部升迁。没想到,父亲却安排他到这个什么康复理部中心,当了个主任。
虽说,他在这个单位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可问题是,他对这方面的业务,一窍不通啊。
他向父亲提出抗议,说这话他干不了,让父亲替他挪个地方。不料,父亲却根本不为所动,还一脸严肃地训斥,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到了中心,你就有一个大展拳脚,自由挥的空间。只要好好干,不愁没有展前途。”
父亲的话当然有道理,而且,调令都下了,没有特殊理由,是不能更改的。思虑再三,他只得硬着头皮走马上任。
王县长建立这个康复理疗中心的初衷,是为了让民间那些有医学专长的人,能在这个平台挥作用。执行的时候,却完全走了样,竟成了替一些关系户解决子女就业问题的场所。
这些人大多没有相关的医学背景和技能,只是凭借着父母或者亲戚的权势,才得以进入这个中心。
刘波第一天走马上任,看到这么一群手下,就差破口大骂了。
这里是理疗中心,不是疗养院,招人的时候,就不知道筛选一下吗?
但他很快就自嘲地笑了,自己这个主任,不也是对业务一窍不通的外行吗?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中医院请了两个退休的老中医,给这些员工进行了简单地培训。这些人总算对中医的一些基础的中医理疗知识和技能有了初步了解。
接下来,便等着患者上门了。
大年十五没过,洛县人的年就不算过完。所以,没有病人上门,刘波并不着急。只要这些人每天能按时上下班,中心就算是在正常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