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看宴洲能不能娶上云莺了。
若宴洲还有这个福气,那汐儿与元熙的事情自然作罢;若两人无缘,她多少得使使力,把闺女嫁进那府里去。
小冯氏脑中转了这许多东西,其实只在一瞬间。
等回过神,小冯氏就问起事情现在的进展来。
陈宴洲倒也不瞒着母亲,挑挑拣拣将能说的都说了。
小冯氏从陈宴洲口中得知,云莺竟没上赶着把着宣国公府不放,竟一径要求见了她的养父,证明她的出身。
她愣了愣后,忍不住说,“这姑娘,倒是好心性。”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儿,早扒上去喊爹喊祖母了。她却能稳得住,竟还要求验明正身。
这虽然不能证明这姑娘不慕权贵,但最起码说明这姑娘心性坚毅,是能守住自己本心的。不为世俗浮华所诱,这对于她这个受尽苦难的小姑娘来说,真的殊为可贵。即便京城这些精心教养的世家千金,都嫌少能做到这一点。
小冯氏忍不住再赞一句,“当真是个好姑娘。”
陈宴汐接口说,“姑娘自然是好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二哥倾心。只是姑娘的身份今非昔比,就不知道人家府里还愿不愿意将姑娘嫁给我二哥。”
这话可真是往陈宴洲心口上捅刀子。
陈宴洲舒缓的面色当即又沉了下来。
小冯氏见状,那里还不明白,儿子这是在宣国公府受挫了。
但这能怪人家么?
要怪也是怪他自己啊。
世家门阀最讲规矩,最重体面。
儿子自认为与云莺之间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可单单只是他搀着云莺、扶着云莺,他在没长辈作陪的情况下与云莺共处一室,这在护短的长辈看来,都是逾矩,都是他心存不轨。
以前云莺上边没个正经长辈,这事情也没人去讲究,可如今云莺上边多了几个护短的至亲,儿子即便没错都要被找出错来,更何况他还错处一大把,揪扯出来恨不能被人家长辈把他往死里打。
这种情况下,当娘的能做什么呢?
小冯氏也麻了。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觉得棘手。
小冯氏捂着额头头疼说,“总归这两天你先在家消停点,别再折腾什么幺蛾子了。事情究竟如何,回头你跟你父亲商量。不过按娘的意思,若你真有心娶人家姑娘,态度郑重些,诚恳些。总归把你世家公子的规矩和德行都捡拾起来,可万万不能再有被人指摘的地方了。”
陈宴洲嗓音微哑的应道,“儿子知道。”
“再有长安候府那里……”
陈宴汐抬起头,“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们,这件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小冯氏轻轻拍了拍闺女的头发,让她别打岔。
“都知道云莺是从那个府里出来的,长安候府又遭了难。就怕他们走投无路,会寻上宣国公府去。”
陈宴汐迷糊,“他们怎么敢呢?”
“那怎么不敢呢?汐儿你还小,不懂人性的恶,更不懂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抓住棵野草也能当救命稻草用。长安候府又不是那有骨气的府邸,若他们有骨气且罢了,咱们且不怕他们胡言乱语。就怕他们不甘心就此没落,存了再搏一搏的心,那你说,他们会不会借由云莺的出身一事,攀上宣国公府去?”
云莺从十岁开始进了那庄子,到十五时被送到儿子身边,期间在长安候府五年。
这五年时间,可发生的事情多了去了。若长安候府杜撰云莺品行不端、烟视媚行、手脚不干净,这多少会影响到云莺在外的形象。
这种情况下,宣国公府投鼠忌器,会不会对长安候府妥协,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按常理不应该,毕竟云莺险些命丧在林淑清手上。但风评与女子来说,与贞洁一样重要,就怕宣国公府被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