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自己还来不了苏城。
林澈知道谢轻舟不怎麽关注此女,可他作为兄弟,多少知道些当年的内情,自是得替他时常问着长安的事儿。
苏城天高皇帝远,怀旧的话匣子一打开,林澈没了大的顾及,索性多说了一些。
「都说这梨花郡主虽是韩国夫人的女儿,但模样仪态却酷似皇后。也不知道这话谁传出来的,依我看,简直是放屁!」
林澈皱了皱鼻头,表情有些嫌弃,「谁不知皇后当年可是有名满洛城之誉,如今宫中都传,这位梨花郡主可比皇后的亲女儿还像她。不过我瞧着,也就那麽回事。」
「不然,怎麽会连临帆兄你都拿不下呢?」
林澈贱兮兮地和谢轻舟碰了杯,谢轻舟冷笑,悄咪咪将杯中酒水往身後一倒。
琥珀色的酒液无声无息沁入褐色地毯,半点都未沾在身上。
「公主已经和阿兄成婚,轻熙又教养在皇后膝下。谢家蒙圣恩久矣,自当小心处世。郡主身份高贵,谢家门楣太低,不敢高求。」
「若是圣人赐婚呢?」
「总归有法子解决,实在逼的无路了,只有……」
谢轻舟顿了顿,「鱼丶死丶网丶破。」
林澈被他的豪言壮语震惊,一时无话。
目送着他信步走到窗边,林澈连连叹道:「你呀,就是仗着圣人宠爱你。幸好韩国夫人虽然得宠,但在圣人眼中,始终比不上皇后。只要东风一直在皇后这边,你只管高枕无忧便是,一时也不必这般悲壮。」
「我又不是金饽饽,难为这些人竟肯大费周章。」
谢轻舟临窗而立,目光慢慢落在远处。
那里有一个身形颇为熟悉的女子,轻捏着鹅黄色衣裙,踮脚对墙,专心看着墙上一副告示。
金灿灿的阳光之下,池塘一圈一圈涟漪弄起,笑意无知无觉,悄悄爬上行人双颊。
林澈撇了撇嘴,嚼了一粒花生米,「你呀,就装糊涂吧。螽宁公主可是皇后唯一的女儿,若非谢家树大根深,皇后会容忍谢将军三年不归?」
让公主给谢家男人受活寡,真不知道圣人千秋节之际,朝中会闹出多少风波。
言官御史的摺子,想必雪片一样飞进勤政殿。
谢轻舟眼眸半眯,双指交叠敲了敲窗沿,发出哒哒的响声。
半晌,谢轻舟方道:「咱们是多年的故交。左右你也快回长安述职了,苏城风光大好,何不与我同住,让我也尽些地主之谊。」
林澈咧嘴一笑,刚想答应下来。
但人被坑久了,总有些直觉比脑子灵敏,旋即狐疑地放下了酒杯。
「你怎得这般贴心?」
八成有诈。
「怎会?你是可我的故交,我不会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