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俊和玉珍牵手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像霜刀雨箭一样折磨着她,难受至极。
尤其是焦文俊,做得一副柔情呵护,疼爱情深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过去托付的真心,不过是个笑话。
他的深情廉价得很,给了一个不够,还要再来一个玉珍。
孟韵的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此时她身边彻底没了人,眼里泪水就像止不住的断线珠子,大颗大颗砸向杯沿桌角。
慢慢地,孟韵开始呜咽出声,在空荡荡的丶未燃灯的屋子里独自抽泣。
她难得独处,又受了委屈,还不许痛痛快快哭一场吗?
就当……补上了三年前出嫁时该哭的那场。
此时,屋内幽幽纱帐之中,谢轻舟醉眼朦胧,迷迷糊糊间,仿佛觉得身处平康坊。
美人回灯舞袖,声色靡靡。万千吵嚷之中,他却独独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那哭声仿佛带了钩子,专为勾他一人而来。
第5章姑且算是赔罪
耳畔忽然响起了午间戏台上唱的曲子,谢轻舟鬼使神差地跟着念了一遍。
「小娘子别哭……夫君丶夫君在这儿呢!」
声音带着从前吊儿郎当的调调,不仅把他吓清醒了,也唬住了伏案掩泣的孟韵。
登时,室内安静异常,除了风拍秋雨入漆门,不见半点人声。
孟韵大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美目警惕地看着半遮屏风,纱帐闭得紧紧。
声音沉沉丶透着几分沙哑,孟韵来不及回想究竟是哪位客人,只想着立即逃离这间屋子。
她慢慢挪步到门边,见纱帐里面毫无反应,双手一搭上半掩的门栓,立即便向外跨出一只脚。
不巧的是这时,侧边廊下忽然有阵人群走过,尽管孟韵只看了一眼,也不会认错焦老夫人的面孔。
前有狼後有虎,孟韵略略思索片刻,便又退了回来。
迫不得已将门推开,露出一个比刚才稍大的缝,孟韵乌龟似的想着,起码得等人走了再出去。
孟韵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哭得定是妆容全花,若是被看不惯自己的焦老夫人瞧去,指不定还会如何磋磨她。
罚她织布丶克扣菜蔬丶廊下听训……孟韵随意一想,心里只觉不甘和厌烦。
只是,她这一退回来,免不了要与屋里的醉鬼呆在一处。
她毕竟是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上了那人要耍酒疯,自己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青麽迟迟未归,这里又是之前备下留待贵客下榻之处,保不齐今日来的哪位客人会住进来,不,不对——
他已经住进来了!
而且刚刚,还说了那样一句浑话!
孟韵臊得脸色通红,後背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