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堪和这?不解风情的呆子简直没法沟通。
谢姜芨像是真的没懂他发问中的含义,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抚过?他鬓边垂落的碎发,将它们拨至耳後,随後又不满意地?拨回来?,理了理他的刘海,语气和哄小孩似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会再叫你二狗了,行吗?」
鬼使神?差地?,他甚至想点头?答应。某种流窜於血脉中的天?性逼他低头?求饶,回暖的指尖顺着他的鬓角抚至下颌,然後拈住他的下巴,逼他与她对视:「你真的不喜欢这?个称呼,早说嘛,我肯定尊重你的意思。」
身下人的嘴唇张合,被他带出的水渍还未乾,傅堪不自觉地?伸出手,在她唇边抹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伤害自己?而来?的等价交换,不过?,我倒是希望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脑中突然响起「嗡」的一声,有某种东西在身体里砰然炸开,傅堪头?痛欲裂地?垂下头?,耳鸣重重,似有无数厉鬼嘶吼哀号。
它们并没有因?为他饮下血而消退,反倒覆盖了谢姜芨的声音,显得那没说完的话?一团模糊,他想低头?仔细去听,却只听到了凄厉的尖叫。
那些尖叫声中夹杂着火焰燃烧的声音,有□□烧焦的香味涌入鼻腔,傅堪茫然地?抬起眼,屋内空气的潮湿度陡然增加,房梁上凝起密密麻麻的水珠,成串地?落下来?,他的视线跟着聚集的水珠倏忽而下,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心脏瞬间被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惶恐占据,有一个粗糙乾裂的物?体抚上了他的手臂,傅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周身早已被火焰包围,一只焦黑的手攥住了他,黑成炭的皮肉因?为高温炼烤不住地?脱落……那股诡异的肉香渐渐在空气中散开,他听见那人唤道:「阿怀。」
谢姜芨的双眼被黑烟熏得血红,火焰倒映在她瞳孔里熊熊燃烧,他听见她的声音由清亮变得沙哑,按在他手臂的指甲狠狠掐入,落下一个又一个黑黑的指印。
他心中大骇,理智让他将她甩开,心脏却命令他抓紧了。傅堪一把搂住她的腰就要将人带起来?,手臂上的枯爪却猛地?扼住了他的脖子,滚烫的温度瞬间冲破皮肤,窒息感铺天?盖地?,火舌已经从衣摆卷了上来?。
杀了她。
不然他就会被她拖着,被活活烧死?……
「你为什麽一个人走了?」她借着力气凑到他耳边,洒落的气息如热浪,携着干哑的怪声滚进他耳朵里,「那麽多人都被烧死?了,你怎麽逃了?大家的哭喊你都听见了吗?为什麽不救救他们?」
「——你不愧疚吗?」
搂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松下,她如愿以偿地?拥住了他,火舌像怀抱将二人紧紧包围,他们的心跳相贴,互相碰撞发出激荡的回响。
「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吧,」她的牙齿陷进他的颈侧,「你的血好苦……记得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又是「嗡」的一声,像有根尖针刺进大脑疯狂搅动,头?痛欲裂,他痛苦地?低吼一声,内心涌现出难以自持的悲怆,将其?与情感一并抹去,无路可逃,只好拥着她往火海中倒了下去——
「二……傅堪,喂,傅堪?……阿怀?」
有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逃脱的理智回神?一瞬,他面色茫然地?朝身下望去,竟然还有个谢姜芨被他按着,正蹙眉看?着他。而焦黑的身体已出现在了身侧,正趴在他肩膀上饶有兴味地?看?向身下之人,嘴里还哼着莫名熟悉的小调。
她动了动,焦黑的皮屑不住落下来?,声音竟如幼童:「她是谁呀?」
傅堪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脑海中空无一物?,他迷茫地?回答道:「我不知?……」
「啪!」的一声脆响,将他还未说完的半句话?硬生?生?截断在喉咙里。脸颊传来?火辣的疼痛,被结结实?实?扇到了一侧。在缠斗中被扯松的发髻彻底散落,乌黑的头?发垂了满肩,显得苍白脸上的粉色指印更加明?显。
他在一声惊呼中垂下眼,身下人怒目而视,一只手还举着,显然还想再给他来?一下。
「她怎麽老打你,」焦黑的煤炭身体不知?何时缩小成了小女孩的模样,乌漆墨黑的脸又瘦又尖,眼神?里满是怨毒,竟然还有几分喜感,「我看?到好多次了,她总是打你,坏女人。」
「快揍她,」她语气兴奋地?挑拨,「大狗狗,咬死?她——」
傅堪冷声道:「闭嘴。」
他的视线扫过?去,带着冰冷的雾气,那煤炭似的人气得一股腮帮子,还想开口,猛然听见一声清脆的「还不快滚」,顿时被一缕缭绕的金光团团围住,霎时间没了声音。
金线越来?越近,把痛到极致却无法喊叫的幻象碾成了飘散的烟雾,它脱开束缚,在彻底消散之际发出如孩童啼哭般的悲鸣。
熊熊燃烧的火焰随着它的消逝而退去,屋顶不断滴落的水珠也回升,唯有面前正顺着气的人真实?得恍若虚幻。
他看见谢姜芨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小声抱怨道:「哪来?的怨鬼,吓我一跳……」
她的头?发也散开得凌乱,袖口下滑,露出白皙的手臂。那瘦削苍白的手指贴上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去,随後在那巴掌印上轻轻抚了两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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