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一眨眼,那些诡异景象消失不见,只有一位慈祥的老者微笑看着他。
老者的眼底忽明忽暗,李渊惊恐的视线和他相对,漫天的恐惧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断断续续地说:「信丶信徒有三愿。」
龙王依旧温和地笑着,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你就算有十个愿望都不要紧。」
李渊早已神志不清,被这破天的富贵冲昏了头,喜滋滋地报菜名:「一愿得一娇妻,白头偕老,生儿育女;二愿……嘿嘿,二愿做大事,发大财,三愿,长……」
「好说好说……嗯?哪来的小贼。」
龙王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许愿。
李渊迷茫地转过头,谢姜芨顺着他的动作抬眼,只见老龙王意味深长的眼神牢牢地定在她身上。她敏捷地收了蛛丝往後疾退,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长长的龙尾「啪」地一甩,一道含着冰冷水汽的风刃精准割来,她躲闪不及,眼前一黑——
谢姜芨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漩涡一样的眼睛。
傅堪正低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还未来得及掩饰的惊讶,那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神如投石入水,荡漾开千层万层流转的水波。
但是只一瞬,那意味不明的神色便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光亮黯淡下去,眼睛深处依旧空无一物。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仍旧被傅堪囿於怀中,他的翅膀像是被某种利刃穿透,带着海水的味道。
肩膀处森然的伤口此刻爆发出难以忍受的疼痛,血液早已浸透了衣服,伤口开始逐渐愈合,又痒又痛,像是有千百只蜘蛛在她血肉里不停知网似的。
搂着她腰的手微微发紧,罪魁祸首浑然不知错地开口道:「你……」
「你闭嘴。」
谢姜芨懒得听他废话,她一闭眼,一手攥住傅堪的衣领猛地一扯,咬牙切齿地向系统发号施令:「记忆回溯第二次,快!」
【收到。】
这次没有多馀的废话,熟悉的眩晕感传来,钻心蚀骨的疼痛消失,她进入了一片黑暗中。
再睁开眼,屋内光线昏沉,悬高的烛台不住摇晃,晃得她眼睛疼。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肥大的身体丶灰色的短毛丶细长的尾巴……顿觉人生无望。
这次是老鼠。
「吱吱。」
一只小爪戳了戳她,她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和另一只老鼠对视。
谢氏老鼠语:「滚滚滚,别来烦——」
「这是哪儿?」傅堪的声音传到她脑子里。
谢姜芨:「……?!」
她看向对面大肥耗子米粒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终於从这只耗子脸上欠揍的表情确定了事实——傅堪和她一起进入了回忆。
她在脑内对装聋作哑的系统骂了八百句,最终看着傅堪可怜巴巴的眼神,决定无视这厮。
後者不死心地用爪子在谢姜芨的背上挠了又挠,尾巴和她的尾巴勾了又勾,纠结得缠在一起绕起了结,可除了几个不耐烦的白眼外,什麽也没得到。估计最後还是觉得自己这模样太恶心,傅堪认命地收回手,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扮演瞎子。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这只背对着他的「五彩斑斓」大老鼠。
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唯有眼前肥硕的身影有一点色彩点缀。他的目光几乎是贪恋的,带了点如履薄冰的珍视,像是怕这抹色彩消失似的想把它牢牢刻在脑子里——这样深切的目光出现在耗子眼睛里,多半有些滑稽的可怖。
谢姜芨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背後一阵发毛,怒气冲冲地转头,发现後者早已扭过头,若无其事地在那儿刨地。
她叹了口气,停止了脑内将傅堪三刀六洞凌迟千刀的幻想,专心致志地观察起四周环境。
古代昏暗的室内环境她早就已经习惯,这麽暗的还是头一次见。
她皱了皱鼻子,这才嗅到空气中的味道。许是被人清理过很多遍,但仍留下的淡淡的腐臭味。
和那婴儿身上的,一模一样。
正思索着,一道雪白的光影一闪,她敏锐地抬眼,只见一人架着长刀走近,将手中拎着的物品扔到了她头顶的桌上。
一条柔软的尾巴在桌沿垂下,暖黄的烛火将它橘色的毛色照得更加温暖。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听来人说道:「啊,新来的,把盘子端好等着。」
有一双脚缓缓走近,谢姜芨绕着桌腿看过去,淡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她抬头一看,顿时发出「吱!」的一声。
她看向那淡黄色的衣角,低声讶异道:「玲珑?」
玲珑此刻正端着餐盘,盘中早已装饰完毕,金黄色的蜜汁淋了一圈,旁边还放了两朵鲜嫩的玉兰花。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花四溅,那柔软的橙色尾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橘猫被分割完毕,放进餐盘里,玲珑沉默地平视,没有施舍给盘中餐一滴眼神,表情冷静得诡异,甚至带了微笑,显得有些神经质。
但谢姜芨偏头看去,依稀能看见她攥紧拳头而暴起的青筋。
「我的母亲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这句话犹如在耳,振聋发聩。
刽子手摆摆手,她慢悠悠地行了个周到的礼,随後转身,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覆下,掩盖眼底显而易见的恨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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