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哪里不对劲就从哪查,」路樊野倒了一杯茶,望向外头的天光,「还早。」
许蔚叹气,递上自己的茶杯,道:「哪都不对劲,尤其是这个杜兴业。但他太敏感了,多看几眼都会察觉到,怎麽在他眼皮子底下打听?还是私事!」
想了想,又抱怨道:「这整个地方都奇奇怪怪的,副本名不是叫玉环之死嘛?哪跟玉环有关系?查了那麽久的杨贵妃,还有那些玉做的环,样子我都背下来,结果就开头的贵妃怨有点联系。」
路樊野点头,给她倒茶:「别急,慢慢梳理,先冷静。你平常很聪明,但总喜欢焦虑,一焦虑就想不明白。」
许蔚喝了一口茶,强迫自己冷静。
不再管什麽副本名,注意力放在杜兴业身上,他的疑点也有两个,一对待二夫人之死态度讳莫如深,二半夜行踪。
半夜行踪没人看到,很难查,但第一点又可能与张沅他们重合,浪费时间。
越想,越头疼。
「好了,我们先去其他夫人那转一圈,问问他们院里的人。」路樊野见她想得整个人都狰狞起来,开口道。
於是这一上午,两个人转悠在各位夫人的院子里,同做事的人打交道。
这种调查方式并不难,但耗精力又繁琐,无关信息量冗杂。
忙活到中午,只得到两个信息。
第一,杜兴业每夜都会去女人房里歇,过去几年大部分在二夫人那儿,剩下的院子雨露均沾,最近娶了十四夫人,也时而去她院里。
第二,昨夜杜兴业本打算找十四夫人,半道上却改了主意,回自己屋待了一晚。
越查越诡异,中午聚在西厢房吃饭时,许蔚抓耳挠腮:「我真不明白,他们藏的东西太多了。」
因着二夫人的死,府里都在张罗葬礼,有些院已挂上白幡,杜兴业好像也在忙,没空管他们这些「贵客」。
李少东夹一筷子肉,嚼着:「二夫人还有个贴身丫鬟,叫柳絮,费了好大功夫才愿意开口,说是夫人心里有愧,其他再不肯多说了。」
「得想办法撬开她的嘴。」张沅靠着椅背,长叹口气,显然他们的调查也不顺利。
许蔚从袖珍包里掏出银锭,数了数,共八块,分他们四块:「只有我有包,平分吧,看看钱能不能撬得动嘴。」
银锭还没收回去,抬头撞见门上静悄悄地印了个人影。
人影不知贴在那多久了,见屋里话音消失,在门外敲了敲:「贵客们,下午要请道士来布置一番,晚间在夫人院里斋醮,若有害怕的小姐,可以前来观做斋。」
张沅反应很快,立刻道:「我们不信这些鬼神,多谢梨花小姐关心。」
但法事还是要去的,李少东默契地接话:「这做法事我从来没见过,倒是很好奇。」
「不如去看看?」许蔚这时也反应过来。
梨花在外头默半响,朝门内服了服身:「斋醮开始会出乐声,贵客们届时自行前往便是。」
说完,影子便如水墨般渐渐淡去。
门内一时静默。
半晌,李少东捂着胸口,夸张地喘气:「吓我一跳,悄无声息地就来了,不知道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