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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幼时在父皇面前,他不过是母亲的影子,哥哥的依附。他可有可无,从未像个人一样活在陈家,可他们都不如他命长。

今天是最后一剂药了。他心情十分愉悦。

新府邸没有那样周全的地牢,朱印只把锁链带了来,在寝殿一角的小屋中为他行功。

锁链节律叮当,他看着朱印平静的表情渐热,那些隐忍的微妙的沉默的克制的尽收眼底,目光落在他紧锁的手脚,又因自己能够解脱而觉得痛快。

力竭时,他瘫在朱印身上,足尖将一旁钥匙拨了过去。朱印自行开了锁,扶着他运完最后一次功,又将他放平在榻上。陈麒枢两眼空茫,任由他拿来温水软巾给自己擦身。

朱印照例低声道:“把里头清一清。”

他的手指永远轻盈如羽毛,拂得陈麒枢心里有一点痒;额头一层薄汗尚未落尽,忽然眉头一蹙,那深潜的麻痒化作一声低叹,迫得他睁开眼睛怒道:“你做甚么?停下!”朱印不说话,陈麒枢蓦然叫出声来,随后被他的双唇盖了回去。

陈麒枢第一次尝到他的吻。他想动,双手却被轻轻制住。在朱印手下,他原来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时隔太久,他是做主的人,竟早将这件事忘得干净。

朱印上了榻来,修长手臂拢在两侧低头瞧他,金垂在耳边,犹如流淌的阳光将他罩住。陈麒枢冷冷地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朱印道:“二十年。”

“以下犯上。”陈麒枢说,“二十年白过了?”

朱印道:“这二十年来,我每一天都想着以下犯上。”

没有锁链的束缚,朱印的手脚都放开了。

像是一出排练过无数次的戏,陈麒枢熟知任何一处转折起伏,仍身不由己沉浸其中。朱印的眼神令他浑身颤。二十年太久了,久到足够让人误以为两颗残缺不全的心能拼凑到一起。

他的手早就恢复了自由,起初逞强去抓朱印的头,后来抓着榻边,最后终于抱住了他。

待前所未见的一场狂澜归于平息,朱印仍然给他擦洗稳妥,随即跪在一旁。陈麒枢撑着榻,摇摇晃晃坐起来看他半晌,问道:“这又是做甚么?”

朱印道:“求王爷治罪。”

陈麒枢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痕迹,突然抓起软巾丢向他道:“还不来给我穿衣裳?我自己动得了吗?!”

朱印猛地抬起头来,望着他怒形于色的神情,又默默拿起衣物给他层层穿戴好。陈麒枢一言不,直看着他将周围收拾利落,又过来将他横抱了,走回床边去。

殿内人少,又刻意安排过,早已空空荡荡。朱印走得极稳,一如这些年的每一回。天色还亮着,陈麒枢正呆,听见他唤道:“王爷。”

他仍不说话。朱印又道:“我没打算活到明天。”

陈麒枢倚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颗心无论甚么样,从来都只为自己搏动。他满意了,一直垂在一旁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勾住了他,哼道:“最厌烦别人用死来威胁我。”

朱印取水给他。陈麒枢慢慢地喝,又想起那清贵的画眉。住处无论新旧,都是精雕细琢的樊笼;四处几乎满眼荒漠,唯有他身旁还留着一眼泉。兴许这也是旁人眼中的鸩酒,可他若不喝,早晚要渴死了。

他看着朱印仍带着微微局促的脸,低声说:“我要睡一会儿。”

朱印便给他盖被下帐子,轻轻朝后退去。陈麒枢气得三花聚顶,拍着床板怒道:“谁叫你走了!”

朱印愣在地下,一定是在盯着帐子瞧。陈麒枢又说:“你听不见?”随即气哼哼地翻身朝里头卧下,拉起被子盖住头脸。

他不知道还要怎样说。朱印的悟性全给佛经收走了,以后难道要他红着脸求他?

身后安静了一刻,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朱印掀开被子,躺上床来,也并不显得无措,伸出手臂将他抱进怀里。这张床上从未睡过别人,难免显得挤。

陈麒枢浑身都暖了起来。后脑抵着朱印的下巴,睡意渐浓。那沉默而温柔的双唇,似乎正在亲吻他散乱的头。

窗外风和日丽。

陈麒枢闭上双眼,听见婉转鸟鸣,也听见双翼飞过天际的声响。一丝羡慕刹那生灭,迅消散。那是与他无关的世界,陈淡云间或现身,而陈麒枢注定回到这里来。

那片晴空如此广阔,都是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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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大概和“想伴侣”差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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