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不修眨了眨眼,“秘密。”
正涂药的手猛地一重,疼得她低声轻呼,“轻点轻点。”
“活该。”顾乐齐白了她一眼,“乔子衿人呢?”
“当然是回家了啊,啧,多大个人了,幼稚死了。”某个幼稚鬼如是评价着。
*
楚璐茗结束夜戏,待躲开人群,赶忙踩块云头向云天水榭奔去。
半个多小时前,苓不修很是紧急地联系她,只说她们这次玩过了,没顾忌到这人大病初愈,这会儿娇弱的病人正在休息,叫她得了空回一趟家。
可恶啊,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相信医生不会玩脱的,结果呢?想想也是,本身心脉就是方才治好不久,正是脆弱的时候,如此刺激这人,那新生的心脉再出点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她在心里狠狠记了苓不修一笔,完全不敢耽误,甚至落地时慌乱到险些半跪。
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这个房子了,太过空旷,满满当当又都是她们曾经的痕迹,实在磨人。
如今站在门前,看着窗内灯光半掩,昏昏沉沉,四下又寂寥无声,她这一双手抬起来都有些费劲。
不敢,不敢敲门。
毕竟,这次是她的玩乐之心闯了祸,若是正对上那人苍白的面容……
楚璐茗按在门把手上的手完全不敢用力,犹豫半晌,把手却自己向下一压,大门敞开,灯光幽幽,昏暗的室内正立着一人。
女人换了长衣长裙,黑长的墨垂落在桌上,低着头,手中执笔似乎在写什么。
越是平静,越是波涛汹涌。
分明是这人理亏在先,如今这么东拐西拐,怎的变成她理亏了?
小楚又默默记了苓不修一笔。
“乔,乔老师……”结结巴巴,十分心虚。
女人流畅的笔势忽然一顿,又是一折一撇,这才提起笔来,随之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微微偏头,“进来啊,饿了吗?”
“不……不饿。”
“哦。”
哦是什么啊?怎么就哦一声呢?到底什么意思啊?嗯?
乔子衿微微一笑,提着笔,又沾了些墨汁,垂下头,悠声道:“可我已经做好饭了啊,楚老师要不要看一眼?”
“好,好。”
完了啊,姐姐生气了,本就捉摸不透的情绪如今更是高深莫测啊。
楚璐茗心里直打鼓,手心攥了一把汗,黏糊糊的,似她如今的心境。
她还没向着厨房走动呢,一直写东西的人反而动了,自高台后缓步挪出,她这才现这人虽是长裙却是半透的纱质,地灯一打,衬出两条腿,交而轻晃,欲盖弥彰。
她不敢看女人的脸,现此事后也不敢看她的腿,目光飘飘悠悠,最终定在了吸满了墨汁,有些鼓胀的笔头,一滴墨珠就悠悠挂在笔头,只见它同笔尖之间的牵连越来越细,越来越细,最后,啪的一声,落在木地板上,晕开一片。
下一秒,女人赤足踩了上去,毫不避讳。
也是此时她才现,乔子衿竟然是赤足踩在地板上,怪不得走路没声,似鬼魅飘影,悠悠荡了过来,还是个道行远在她之上的鬼魅,不然她怎么站在这里,一动也不敢动。
女人在距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后,轻折柳腰,一直悬在腰侧的笔被她提了起来,楚璐茗的目光也随着笔一路荡了上来,终于同女人目光交叠,那只笔也落在她的鼻尖,轻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