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她被同事安利,跳进了这个游戏的深渊巨坑。
枪战游戏,简单直白没有任何剧情,就是收集物资然後战斗,活到最後获取胜利,很适合打发时间。
普蕾尔对战斗的部分没什麽兴趣,反而更喜欢收集的过程。
——笑死,一些刻进国人DNA里的本能。
游戏大概是更新了,在加载页面转动了半天,跳出来了一个确定页面。
普蕾尔看都不看地点击了确认按钮,等待着进入游戏。
反正信息该泄露的都泄露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就算看了也看不懂那些看上去就不是特别亲民的文字,况且是个很正规大公司的游戏,应当也不存在那种点个确认就把自己卖身契都签了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普蕾尔还是很自信地这麽想着。
在没有认识的人一起玩时,普蕾尔不喜欢组队,主要是组队了就要讲究战术,她一个生活玩家(?)既不想被人鞭打上进也不想拖别人後腿,於是自然地选择了单人模式开始了第一局。
今天大概是手气不佳,连续好几局都遇见了大佬炸鱼塘,普蕾尔几乎落地就被人送走,得到了好几个「菜鸟」的称号勋章。
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普蕾尔弯腰去脚边的包包里掏水杯。
养生打工人的坚持,凌晨三点玩手机,保温杯里泡枸杞,放纵要趁年轻,保养也要从娃娃抓起。
弯下腰的瞬间,普蕾尔隐约听到了不远处小女孩对妈妈大叫「有隧道诶」的声音,然後下一个瞬间,周围陷入了黑暗。
在前几秒,普蕾尔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抬起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她後知後觉地感觉不对劲。
太黑了,也太安静了。
火车里边是有照明灯的,哪怕是白天过隧道的时候,为了安全也会打开灯,防止出现碰伤或者意外事故,至少在卫生间门口的那个指示灯牌肯定是不会灭下去的。
小孩子在进隧道的时候会发出成年人不理解的兴奋的尖叫,她自己曾经也是这麽兴奋的小屁孩。
然而现在什麽都没有,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黑暗是人类永恒的恐惧,普蕾尔这样不怎麽怕黑的成年人也下意识惊悚着炸了毛。
下一秒,光明归来。
还不等普蕾尔思考刚才是不是自己突然眼黑耳鸣有什麽打工人急症发作,她这回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
为什麽周围的人都在说英语啊?!
不是为什麽她能听懂英语啊?!
普蕾尔下意识环顾四周,然而意识到——
这是地铁吧?!是个地铁吧?!!座位靠着车厢两侧放置,车厢中间还竖着抓杆,这根本就是地铁的布局吧?!
手里的手机开始发烫,几乎像是要爆炸一样地烧了起来,普蕾尔的身体出於保护本能地松开了手,手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而让人心痛的声音。
「哦靠!」贫穷的打工人第一反应就是蹲下捡手机。
也因此,捡了一命。
地铁到站,比门先打开的,是疯狂扫射的子弹。
在安全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几年,普蕾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防备,她僵住了,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鲜血丶哀嚎丶尖叫丶哭泣……小孩的丶老人的丶男人的丶女人的……
她从来没见过真的枪,更没有直面过被打伤後的残骸。
电影里的场景搬到了现实中,普蕾尔发现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变成那些拖後腿只知道尖叫和傻呆呆站在原地的炮灰角色。
在这个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拽出了身体,灵魂出窍一样,用一种第三人称视角看着接下来的一切。
她看见自己趴在地上,甚至急中生智的在不知道是谁的血水里滚了一圈,蜷缩着躲在对面的座位下,抓过一个倒在地上大概率是已经嘎掉了的人挡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
她看见戴着面具的一群人冲进了地铁内,匆忙地将所有还可以动弹的人补上一枪,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
她看见远处的一个男人原本还有呼吸,却被一枪爆头的凶残画面……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普蕾尔也没有敢动,直到有穿着警服的人冲进车厢,大批的医生也冲了进来,她被人发现,送去了医院。
……
普蕾尔後来才知道,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一共有六十三人在这次袭击中死亡,二十九人重伤,七人轻伤。
但这些都和她没什麽关系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来到这个半个地球之外的国家,但普蕾尔现在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黑户,她坐在救护车边上,被人匆匆地塞了一个纸杯,周围是跑来跑去的警官和医护人员。
她趁乱悄悄地跑掉了。
否则被人问起来,毫发无伤的她说不定会变成同谋。
她的手里还抓着自己的手机,但电话卡已经成为摆设,完全失去了信号。
想来也是,虽然不知道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地球还是单纯地穿越到了美国,她手机根本也没有漫游服务,现在就是个手电筒罢了。
普蕾尔没有带现金的习惯,而且她的包也已经不知道掉在了哪个地方,大概这辈子没有缘分再见到。
跑出来的普蕾尔站在街边,茫然地不知道该怎麽办。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