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雪怜不甘示弱道:「陆公子不是也忘了吗你答应要教我写诗作画的。」
「虞姑娘这个时辰来学写诗作画麽」陆隽心里有些恼,可不知该说什麽,他说,「陆某改日再教。」
虞雪怜两眼失落,问:「陆公子这是赶我走吗」
她识相地退出堂屋,说:「那我明日再来找陆公子。」
「我送你回去。」在陆隽的眼里,虞雪怜似是胡闹的孩子,而他也算不得明事理的。
是他由着她来的,但凡事讲究点到为止。
他是贪,可他要有道理有规矩地贪。
次日天不亮,陆隽拿了银两去城里买菜。虞穗喜爱吃辣,寺庙的斋饭清淡,不合她的口味。
若她今日来学写诗,他也好给她煮粥烧菜。
待他回去,虞穗已在门外等着了。
虞雪怜跟陆隽去了他的厢房,她极为自然地坐在他的书案前,问:「陆公子,我要从哪开始学起」
陆隽从木架拿出《诗经》,道:「虞姑娘把前面十首誊抄下来。」
誊抄是虞雪怜信手拈来的,她嘴唇翕动,拿起搁置在砚台的毛笔,仔细地对照着书册,认真地在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
这本是件枯燥的事,虞雪怜单手撑脸,右手提笔,陆隽则坐在一旁看着。
虞雪怜指着一个形体繁琐的字,问:「陆隽,这个字怎麽读」
陆隽垂首去看,是行文中不常用到的字,他给虞雪怜念了读音,道:「虞姑娘把它们誊抄下来再读。」
虞雪怜乖巧应下,她忽地想起陆隽上辈子最不爱教人。
譬如当初他拜杨阁老为师,後来他做了内阁首辅,也有年轻的朝臣想认他为老师。
陆隽以天资愚笨回绝。因这事,温昭在教坊司跟她说过,首辅大人读了快半辈子的书了,哪有闲工夫收学生。
温昭遗憾地说,若陆隽收了学生,那学生定然了不得。
虞雪怜现在认为,温昭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陆公子,」虞雪怜停笔问,「我是不是你的学生」
「是。」陆隽回道。
大抵唯有她愿意做他的学生。
一两天学不到什麽皮毛,除此以外,虞雪怜发现陆隽的严苛是随她而变。
她提笔磨红了手,他让她暂作歇息。
若是她问他话,他会冷言督促她誊抄诗书。
这都谈不上委屈,然陆隽却计较她那次半夜来敲门的事,在她掌心重重地拍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