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也还没来找她。
她不能走。
继续当戏剧部的留守儿童。
梨央理了理揉出几道褶皱的剧本,侧支起铅笔。墨色点迹跃在纸上,斜飞起笔的态势。
停顿三秒,终究凝滞了,笔势没飞得起来。
不知怎么的,有些画不下去。
或许是旁边桌上那几大盒巧克力太过显眼,攫取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每个口味的包装盒都被打开,七零八落,已经被部员分食了不少。
可她一个都还没有吃。
中午也只是在迹部景吾的注视下囫囵尝了,咽下去什么滋味也没有。
好歹是她选的呢,自己反而没享受到。
亏,亏麻了。
于是她扔下笔,径直走向巧克力,随机挑选了一个榛果巴旦木味道,撕开金箔包装纸,咬在唇齿间。
果仁香和可可脂的香气霎时蔓延开。
巧克力是正方形块状,比中午的试吃装大些,她没法尽数塞进口中。因此她打算吃一半,慢慢品。剩下一半先在手中幸存着。
——“笃”。
“笃”、“笃”。
被她挑中的“幸运”巧克力刚被咬断,部活室门板有节奏地发出三声响。
梨央寻声抬头。
金光稀薄地氤氲在门边,像一幅名画的外框。而画中最至高无价,挂在墙上只许人远离瞻仰,不许人近观亵渎的“肖像”,正偏头含笑地望向她的眼睛。
“会……咳咳……”
本想主动和来人打一声招呼,可惜那半块巧克力非要和她对着干,竟直接从舌尖滑下,差点噎在喉间。
迹部景吾见状,迅速跑到她身边,为她接了一杯水,“慢一点,这里没人和你抢。”
有种哄小孩的,无可奈何的调笑语气。
他的手轻轻拍在她后背,带着帮她顺气的意思。手部肌肉收着。极注意力道,似乎是怕弄疼了她。一下一下,温柔的动作,让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时的安抚。
……更像哄小孩子了。
她有些难为情,巧克力就着吨吨吨几口水三两下嚼了送进胃里,缓过气来,找点话让自己摆脱当下的情绪。
“会长,你们网球部训练完了?”
“嗯,”他点头,洗过后黏着湿意的发丝翘了一下,“今天的训练内容很基础,所以结束得早。怕你一个人等着急,先过来看看。”
迹部景吾从她后背撤回手,垂落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桌上,转一圈,最后落到她举着的,咬了半块巧克力的锯齿边缘。
“怎么样?自己选的巧克力口味,还满意吗?”他挑起眉梢,“中午没尝出味道,现在应该有好好体会到了?嗯?”
……啊?
梨央张圆眼眸,刚触到唇边的巧克力也忘了张嘴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