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耗子呢?」玛希问道。
一个小布兜静静躺在地上,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显然,刚才两个孩子光顾着打架,那些受惊的小耗子趁机四散奔逃,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玛希眼前一黑,用手扶住额头,露出天塌了的表情,好像快要晕倒了。
班森赶紧扶住妻子,劝慰道:「别着急,天亮後我就去借只猫,我记得法莫尔家有一只特别会抓老鼠的猫,那些耗子不是什麽大问题。」
眼下,他们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把佩里这小子送回家去。
此时此刻,费伊急得快要发疯,因为佩里不见了。
今天天还没黑,那孩子就呵欠连天打瞌睡,晚餐时只啃了几片面包,一脸困意地说自己要回房间睡觉。
想到佩里的异常状况,费伊到底不放心,猜测他是不是生病了,於是拿着蜡烛去他的房间,想看看是怎麽回事。
万万没想到,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底下只有一个大大的枕头,塞在那里装作是人的样子。
天都黑了,那孩子到底在哪儿?!费伊心急如焚。
第33章到处都没找到佩里的影子,费伊的气愤和担忧达到了极点。费……
费伊·夏普原本是位脾气极好的女士,同她打交道的太太们都说从来没见过她发火的样子,可自从她那可怜的兄弟不幸离世,将最宝贵的遗产——佩里,留给她之後,她的血压就常年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水平,亲切的微笑时常难以维持,咆哮声每每响彻整栋房子。
「这个死孩子,」费伊目露凶光,「等我找到你,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祸头子不在眼前,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抚着胸口,一面给自己顺气,一面对自己说:「没见过这麽调皮的孩子——当初接手这个孩子时,我对自己发誓,一定要用最大的温柔和耐心来教导他,我虽然是他的姑妈,尽的却是母亲的职责,有义务将他引导成一个具备智慧丶学识与美德的好小伙,可是——」
费伊不得不承认:「只有当你真正接触到一个孩子,才会知道一切美好的想像都是在做白日梦!没法儿不生气!没法儿!你咆哮,发狂,大喊大叫,表现得像个疯子!」
气冲冲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费伊忍不住哼哼冷笑:「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儿,难为他在那里呵欠连天地表演打瞌睡——连泪花都眨了出来——恐怕那时起就在为後面的行为做铺垫了吧。」
藉由早睡的名头早早回房,要不是费伊不放心去看了一眼,就要被这孩子瞒天过海。
焦躁地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佩里回家,费伊沉不住气,决定出门找找。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威尔逊一家上门归还「犯罪分子」来了。
小男孩站在威尔逊夫妇旁边,眼神闪躲,满脸窘迫。
另一个女孩,莫莉——她一定要跟来看笑话,此刻兴致高涨,好像亲眼见证佩里的倒霉是桩多麽有意思的事儿一样。
费伊惊讶道:「我正要出去找他,你们在哪儿发现的这孩子?」
「莫莉的卧室,」玛希不太愉快地说,「你真该好好收拾收拾这孩子了,起码教育他不能随便进入女孩子的房间。」
「莫莉的卧室?」费伊不可置信地重复,「莫莉的卧室?!」
她希望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玛希的话,而不是佩里真的干了这件事!
怒气值急剧攀升,费伊厉声呵斥:「佩里,过来!」
她揪佩里的耳朵,敲佩里的头,骂他:「不省心的小崽子,你怎麽敢做这种事?害不害臊,羞不羞耻?你做出这种事情,连带着我也脸上无光,甚至不知道该怎麽向你死去的父母交代。等我死後,遇到你的父母,我要怎麽说呢?告诉他们『抱歉,我把你们的孩子养成了一个下流的小混蛋』?」
费伊的伤心丶愤怒丶失望让佩里也有点慌神,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但他不认为是什麽大错。
在他看来,「进莫莉房间」不算什麽很恶劣的行为,至少没有「往她被窝里塞耗子」来得严重。
「我以後再也不这麽干了,姑妈,」男孩双手抱头,竭力躲避家长的暴打,脸上满是迷茫和委屈,「我知道错了,保证不会再犯,求您别打我啦,这毕竟只是一桩小事,况且莫莉那丫头已经揍过我一顿了,你瞧,我满脑袋都是被她揍出来的包。」
佩里的求饶没能换来任何宽恕,反而越发火上浇油。
「小事,你觉得这是一桩小事?」费伊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可不是小事,」班森原本没打算发言,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开口,「二十年前,我曾亲眼见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被吊上绞刑架,只因他私自进入了一位小姐的闺房。」
佩里打了个哆嗦,以小孩子天然朴素的道德观念来看,私自进入别人房间怎麽也没罪大恶极到被绞死,法官未免太冷酷,太无情,太不讲道理了。
他是这麽想的,也是这麽说的。
费伊的怒火噌噌往上涨。
玛希(虚情假意地)开口劝说:「别揍孩子,费伊,别揍他,一般来说,除非小孩子顽固不化,否则我们不提倡棍棒教育。」
除非小孩子顽固不化——佩里可不就是顽固不化!
费伊态度坚决:「这孩子必须要接受棍棒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