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片叶子暂放一旁,他顺着床沿坐下,身子微侧挑了个好的角度,与她身量尽可能平齐。
“我在书房里说的那番话,想必你都听到了。”
不躲也不闪,微侧过脸,乌黑的眸子定定望在唐薏脸上,期待她的回答。
长眉微蹙起,再配上那一双摄魂的眼,蕴了款款情深,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竟引得唐薏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就是想把他压住,狠狠的欺负
你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这罪恶的念头一起,连唐薏自己都觉着可怖。
只觉着这人长得太好看,总易让人起邪念,说到底还是怪他。
“什么话我不知道。”她平时睁着眼说瞎话倒是流利,今日不算圆满。
神情也不自然,一颗心小鹿似的狂跳不止,脸色晕红似春桃,更逃不过江观云的眼。
“你”装傻充愣的答案他早就想到,江观云轻抿唇角,似下了很大决心,“我的那些话句句出自真心,不是为了搪塞母亲。”
“你难道,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问起的同时,他亦悄然提了口气,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他总觉得,唐薏聪明透顶,许多事即便他不摆明,她也应该是清楚的。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引子,给了他个捅破窗户纸的机会。
微侧着脸,高挺的鼻梁映着灯影,完美的无可挑剔,害羞的模样更是可人,只肖悄悄抬眼瞄上一眼,便让人觉着惊艳。
怕看多了落陷进去,唐薏不忍再瞧。
江观云会对她存心,这是唐薏过去想也不曾想过的事,她与江观云明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他温柔、识礼、好样貌、出身好,还有官职加身。
而自己虽从未觉差,可若与他相比,便是不足提及的。
唐薏不是眼高于顶的人,她只觉着与江观云般配的至少不会是她这种人。
于锦被中屈起膝,几乎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羞的不敢抬头,几乎是央求似的语气道:“你别说了”
巨大的压力朝她袭来,难以招架。闷闷的语调自被子传来,江观云那一双原本存着星光熠熠的眼缓缓黯下。
这回连他也搞不懂自己是不是被拒绝了。
面上有失意闪过,头微微垂下,沉默自二人之间蔓延开来,谁也没有再讲一个字。
江观云再抬起脸时,自身上摸出了一只锦盒,轻轻放到床沿处,“前些日子上街,路过一家金铺,觉得里面一只金钗很适合你便买了下来,忙起来倒忘了给你。”
大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余光却恰好能瞥到身侧,他一只修长莹白的手推着一只檀色的锦盒送到她近边。
唐薏不曾给过他回应,江观云觉着今日是自己莽撞了,有些后悔,却也有些松意,他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喑声道:“今日,我不该同你说这些。望二姑娘别放在心上,江某不是登徒子。”
语气怪让人觉着心酸。
唐薏打定了主意装死,一如一只不晓得如何面对未知的鸵鸟,将自己头面埋到沙海里,不迎面便是她唯一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