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热茶溅到指尖,疼得他直打哆嗦。
头顶传来哒哒来回踱步声,带着几分压迫,“本宫不过是去河边漫步,你手下却个个蠢笨如猪,下雨涨水也不告知婢女。若非本宫会水。”
“恐怕今日你见到的,是一具死尸!”
“还有,本宫的双目生了疾,你当如何整治。”
翠桃方才与她通气,为了与她会面,故意支开府尹的奴仆,又制造落水的假象。最后再让沛洲来的人去无喜洞汇合。
只是没想到,再见到她时,真就差点溺水而亡。
这声吼得李角扑通一声跪下,豆大的汗珠从腊肉般的双颊流下,身后的奴仆见状,脸色惨白,纷纷跪下。
“殿下息怒!”
“您若是瞧上什么,尽管拿去。”
他低头,眼底泛起一抹狠色,宛如把刀,欲将地上那道晃动影子砍断。
不就是比寻常女子身份尊贵些,也敢在他头上撒野,他就不信,昭王殿下治不了个小娘们。
叶楚悦扫视他一圈,绕过身后时,踩在他后摆上,紫色的衣袍上多出两个脚印。又反复在地上摩擦,冷笑一声。
“府尹这么着急赶来。”她顿了顿道,“一定口渴了吧。”
“不渴不渴。”他笑嘻嘻连连摆手,眼见她又往杯盏中倒茶,咕噜咕噜响,刚满上。
手一扬,便洒在他手背上,烫得红一块,李角痛叫着抱住手,她伸手,一旁的翠桃见状,又递上一杯。
“不。”
不等他话落,又是一道滚烫席卷而来,滋溜滋溜烧得皮开肉绽,他双目瞪大,颤抖着站起身,退出几步。
掀起阵风,叶楚悦知他动了。
“跪下!”一声厉呵,好似刀刃钉在脊背,打得他直不起腰来。
惊恐之余,李角发觉身子不停使唤似的,伏跪在地,宛如一只头埋进羽翼的鹌鹑。
不止他,就连身后的翠桃与无霜,也为之一震。尤是无霜,自打认识叶楚悦以来,从未见她发火,平日是如沐春风。
原身的记忆犹新,叶楚悦自知如何整人,“整座天虞山都是本宫的,谈什么拿不拿,包括你这府尹之位,若做不好……”
口出半句,裙袍被人紧绊住,耳畔是哭天喊地叫声,“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小的为您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只求您放小的一马。”
又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李角是真的慌了,这职位若是先被革职,饶是昭王有通天本事,也难以复职。
叶楚悦心底一阵恶寒,这厮不提个醒,真当自个儿能只手遮天了。若她不急着讨回封地,这天虞山的百姓,不知要受多少苦头。
“本宫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做得好,兴许考虑不换人。”
“无霜。”说罢,身旁之人朝前递上一份卷轴,“这里面有一百个条律,完成了,便能留你。”
“一、一百条?”
地上跪着的人懵了,但瞅见她面色又沉下来,擦把汗慌忙接过,连连道谢。
屁颠屁颠带着一马子人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