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臻笑着道:「都是容哥和我讲的好,如果没有他的讲解,我们今天不能这麽早完工。」
说是早,其实也已经十二点多了。屈舒鹤又招呼工作人员:「大家今天都早点睡,明天要去另一个景点拍摄,可别迟到了啊。」
工作人员顿时都哄笑起来。
第二天容翽和小柏自然也是很早就起来了,他们这天要去一个种满芍药的地方拍摄。因为剧中轩辕恪有一个种了芍药的将离别苑。屈舒鹤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找了很多人情,才找到这麽一个合适拍摄的地方。
摄影要用的各种体积庞大的机器是早已经运了过来的,场景也已经搭建完毕。正是芍药盛开的季节,一走进园中,所有人都为满园盛放的芍药所倾倒,便是容翽,也不由得停下脚步来,伸出手去抚弄离自己最近那丛如冰魂雪魄凝结而成的白芍药。
「真是好看,」一旁的小柏啧啧称奇,「我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麽多的芍药呢。」
但是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欣赏,很快化妆师就来喊容翽去化妆,等做好妆造换好衣服,屈舒鹤又喊他们去对台词。
一切准备停当,容翽和温珩臻便去了临时搭建起的亭台,准备拍摄。
「好,各部门准备!开始!」
「殿下约我来殿下的别苑,我却不知道,殿下的别苑中种了这样多的芍药。」
轩辕恪和宋涧清行走在花间小道上,看着宋涧清毫不掩饰的赞叹之色,轩辕恪心中也有几分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原是历代博陵崔氏家主所居别苑,这代博陵崔氏家主,便是我的外祖父,我见这里的芍药花开得实在好,便去求了母妃,让外祖父把这别苑赠予了我。」
宋涧清道:「所以刚才我们进来,见这别苑上题的匾额,乃是『将离』?」
「不错,」轩辕恪点头道,「芍药,又名将离。」
两人往别苑深处走去,轩辕恪便一路给宋涧清介绍苑中所植芍药的品种:「你看,这是『粉银年』,这是『鸿雁飞霜』,这是『紫玉奴』,这是『胭脂点玉』,这是『砚池漾波』,这是『紫袍金带』……」
满园奼紫嫣红,尽是人间芳菲。
到了一处小亭,早有侍女备了名酒佐肴,和新茶点心。两人坐下之後,宋涧清便道:「这暮春时节,对着满园的芍药饮酒,当真是风雅之事。」
轩辕恪笑道:「若再有你的琴声,便更是不俗了。」说着便吩咐道,「来人,去将那引鹤声取来。」
第十八章他低下头,极尽温柔地吻了下去。
轩辕恪说完这句话,用眼角馀光打量着宋涧清,见他眼神明亮,不自觉地微微向前倾身,心中只觉得好笑。这倒的确是一个爱琴如命之人。
几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抬来一个木箱,又将木箱打开,将箱中的七弦琴放在琴案上。
宋涧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看着眼前的稀世名琴,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怎麽放上去了。
「传闻这乃是空音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寻遍名山大川,方才找到的生长了数百年的杉木,又用尽毕生所学,才斫得此琴。」轩辕恪和他站在一起,「不知我今日可有机缘,能听得涧清雅音呢?」
宋涧清此时也平复了心情,对轩辕恪一笑:「殿下想听什麽?」
从轩辕恪第一次见到宋涧清开始,他从来都是冷冷淡淡,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而如今一笑,当真是颜如舜华,霞姿月韵。便是轩辕恪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见惯了各种人间绝色,都不由得为他这一笑晃了晃神。
「你喜欢什麽,便弹什麽好了。」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一般,轩辕恪拿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一整杯酒,才说道。
宋涧清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抚琴。
不一会会儿,亭中便传出淡雅中含着深沉,清新中透着雄浑的乐曲。轩辕恪拿着酒杯细细听了一会儿,才道;「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涧清弹的是《佩兰》,这便是在述志了。」
一曲毕,宋涧清微微笑道:「不错。」
「此曲音韵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我听过的乐师弹奏此曲,无论是谁,都比不上涧清。」
宋涧清起身,坐到轩辕恪身边:「殿下当真过誉了,我怎麽能和宫中乐师相比。」
轩辕恪道:「宫中的乐师便是琴艺再如何出众,又如何能有涧清这般超凡脱俗的心境?品琴音,上品者唯有心境罢了。」
宋涧清没有说话,只是执起酒壶,给轩辕恪和自己又倒了一杯酒。
「只可惜……」轩辕恪拉长了声音,「涧清,你自小就被内定为皇兄的太子妃,日後嫁入东宫,如何还能这般自在逍遥?」
谁知他话音刚落,宋涧清便「嚯」地一声站了起来,眉目含霜:「殿下,我原以为殿下当真视清为知己,又愿意以『引鹤声』为赠,才答应赴约。谁知说来说去,殿下在意的,依然是清的私事!清与殿下只有两面之缘,说这些未免交浅言深了些!」
「涧清莫要动怒,」轩辕恪也站了起来,「我绝非有意探听你的私隐,只是当时在母后宫中,我便看出了你并不愿意嫁给我皇兄,更不在意所谓『天生凤命』的谶语,这才起了结交之心。」
宋涧清听了他这句话,怒气渐缓,轩辕恪又道:「而且涧清……我既然知道你的心意,又视你为知己,如何不能知道你心中所想?这次约你来到这个别苑,除了要将『引鹤声』相赠。还有一事,便是想告诉你,若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我皇兄,这件事也并不是没有转圜的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