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谁家孩子不听话,爹娘便作势把他送进阮家吓唬人。
被戳多了脊梁骨,主母才收敛许多。
徐念薇道:“有这般本事,何不早些出来与姐妹们取乐,竟还藏着掖着。”
阮清和没回答,抬眼瞧了眼阮暮烟。
阮暮烟随她母亲,嫉妒心强,自不会让模样才情远胜于自己的庶妹出门,夺了本该属于她的目光。
今日舍得,恐怕阮清和废了不少口舌,再加上她在这位阿姐印象中,是个只会干活的粗人,才有机会一鸣惊人。
见庶妹被人夸赞,阮暮烟冷哼一声:“不过跟她娘学了几分勾人的把戏,算什么本事,也就勉强能唬人罢了,上不得台面。”
阮清和轻笑:“徐小姐认为我琴艺不错,可供姐妹们解闷,阿姐却说我这是勾人的把戏,上不得台面,是觉得徐小姐品味很差吗?”
比起单纯反击,她很会抓重点,并将矛盾抛给别人。
阮暮烟忙道:“不是徐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今日来这儿,是为了讨好徐念薇,不是为了得罪她。
可惜,情商堪忧。
钟书玉可以确定,阮清和就是南宫问雪。
问题是,她怎么知道钟书玉会来这儿?连钟书玉本人,也是下车的那一刻才知晓。
这场宴会,显然早就确认好了。
于其猜来猜去,不如坐等猎物上钩。
钟书玉找了个理由,离开宴会,去了湖心亭喂鱼。她想一个人待会儿,便让侍女去了路口守着。
别院的风景很好,亭台楼阁,九曲回廊,堆积着无数平民百姓用辛劳与汗水换来的石板,踩在上面,并无特殊感觉。
鱼食喂了一半,等的人到了。
“南宫小姐怎么坐在这儿?可是今日的宴席不喜欢?”阮清和站在亭外,一袭白衣在阳光下亮得耀眼。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南宫问雪。
钟书玉很想笑。
不是欣喜,是她终于明白,她是钟书玉,不是其他谁,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思绪,瞬间分得明明白白。
“进来坐。”钟书玉把鱼食放下,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生分。”
阮清和微愣,她大概没想到,钟书玉这么快认出了她。
“南宫小姐近日似有所不同,在我的印象中,您好似从未有过如此懒散的模样。”她还在装。
钟书玉轻笑:“为何,你心里应该清楚。”
阮清和尴尬一笑:“南宫小姐说笑了,我能清楚什么,不过想提醒你几句罢了。那些人啊,表面上看着毕恭毕敬,私底下,恨不得……”
食其肉,饮其血。
话戛然而止,她没说,却都懂。